羅軒遠也不過是想討好宜寧,不知道怎麼就招了三哥的冷淡。他究竟做錯什麼了?羅軒遠笑得有些狼狽,但還勉強維持著風度:“是弟弟多事了,那弟弟先告辭了。”
羅宜寧看到羅軒遠走遠不見了,奇怪得很。羅慎遠對兄弟姊妹一向淡薄,但也不至於這麼不留情麵吧?
“三哥……”
他卻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外麵風冷,回去吧。”
走在路上,他看她的表情奇怪,就淡淡地:“你以後別接觸羅軒遠了,他心思頗多。”
“他能有什麼心思,不過是想通過我討好你罷了。”羅宜寧一笑,“你緊張什麼,怕他把我算計了?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
“嗯。”他隻是應了一聲。
羅宜寧皺眉,片刻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
“宜寧,我告訴過你的。”羅慎遠握了握她的肩,“我不喜歡你在意別人。”
“我沒有在意他。”羅宜寧主動拉住他的手臂,解釋,“你想什麼,羅軒遠是你弟弟,他才多大,在我看就是個孩子而已。”
“嗯,我不喜歡他罷了。”羅慎遠著摸了摸她的頭發,“他和我長得有些像吧?”
“寶哥兒與你長得更像!”
羅慎遠覺得她這是詭辯,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好了,不了。”他現在的確不太能控製自己的占有欲,若是真的能,他很希望能把她關住鎖起來,這樣她不會不見,也不會去喜歡別人。他的手顫抖地放在袖中,一切的扭曲表情都掩藏住了。
宜寧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深而無底。
她低聲:“我隻喜歡你。”
“嗯。”他拉住她往屋內走去。因為她在自己身邊,所有的情緒都得到安撫。
宜寧想去把給他燉的湯端來,他卻略微抬頭:“去哪兒?”
“一會兒就回來。”宜寧道,出了西次間,外麵一陣北風吹過來。她輕輕地吐了口氣。廚房裏燉著甲魚湯,她微微揭開了蓋子,往裏麵加了把紅棗,棗兒就這麼滾入了水中,一浮一沉。她的側臉好像凝在水氣中,低斂的睫毛,沒有什麼情緒的樣子。
羅宜寧聽到動靜才回頭,發現他竟然倚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做事。她笑了笑:“等著喝湯嗎?”
“嗯。”羅慎遠似乎沒聽到她的問題。
“三哥,我還有事要問你。”羅宜寧,“寶哥兒都半歲了,還沒有大名。你可想好他的大名了?”
昨夜在書房看書的時候大概地想了想,又不是那等暴發的商賈,當然不能用寶字做名。但是他草擬了幾個,後來覺得都不好。他看著她:“我一時還沒想好,你取倒也校”
羅宜寧想起祖母跟她過,羅慎遠剛出生的時候,名字未得好好取,不過是羅成章丟下句:“日後行事慎重。”就叫做了羅慎遠。羅軒遠的那個軒字卻是找道人算過卦,大有來曆的。
宜寧就想了想:“寶哥兒既然是嫡長子,從了‘澤’字輩。那不如叫澤元吧!”
羅慎遠聽了,嘴角微微一翹:“你會不會太省事了?”
宜寧被他一氣就:“叫你取你又沒有主意,那我取了你可不準嫌棄。”
她覺得她的湯快好了,叫婆子關了火。再借著爐子的餘熱悶一炷香,就可以送到屋子裏去了。
“跟我來。”羅慎遠牽著她的手,走過了回廊,穿過了庭院。林立的護衛請安喊羅大人。宜寧一看已經到了他的書房外麵,他還牽著自己往裏走,書房的長案上用鎮紙壓著張宣紙,他叫伺候的廝出去,從筆山上拿了毛筆蘸墨。
“來,你想到什麼就寫下來。”
宜寧從他手裏接了毛筆,踱步到桌前,紙上滴了墨跡,還半點主意都沒櫻她下筆寫了幾個字,他就在後麵默默地看著,屋內什麼聲音都沒櫻羅宜寧突然道:“三哥,那個鴻鵠的鵠字是怎麼寫來著?”
羅慎遠嗯了聲,走上前伸手從後麵覆住她她的手,俯下身:“這樣寫。”
罷引導著她慢慢寫下那個字,手掌微微用力。
他的右手寫字不如左手好看。
氣息特別的近,她被他攏在懷裏。羅宜寧微側過身,讓他抱了滿懷。
書房裏特別的靜,雪照晴空。羅宜寧突然摟住他的脖頸,讓他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這是獎勵。”
她正要離開,他卻似乎被她所引誘了,突然把她按在懷裏,堵住她的嘴唇。
取名字的事無疾而終,寶哥兒朋友還是沒有得到他的大名。他可不知道,還流著口水等乳娘喂他喝甲魚湯。
這晚上,終於安排好了睡覺的事。寶哥兒睡在爹娘中間,左邊爹右邊娘。怕羅慎遠壓到寶哥兒,宜寧帶領寶哥兒占據了床的一大片。
羅慎遠沉默地看著自己分到的半床,再看了看那個爬來爬去,一點都不想睡覺的團子。
團子爬到六的身上,呀呀地拍手。宜寧哄它:“寶哥兒,去親爹爹!”
寶哥兒往羅慎遠的頭爬過去,與他爹大眼瞪眼。寶哥兒看了會兒並不感興趣,扭動屁-股轉了個方向,又朝他娘的方向撲過去。折騰到半夜他才有了睡意,靠在娘懷裏睡著了。
他爹這時候才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軟嫩的脖子。“十月懷胎,帶他不容易吧?”他的語氣非常柔和。
“現在還好,一兩個月的時候才折騰。”宜寧想起寶哥兒剛出生的時候,就微微地笑。
“他還是早些斷奶吧,到時候扔給乳娘,你就不辛苦了。”羅慎遠繼續道。他倒是想幫忙,但這東西不怕他已經萬幸了,更別被他哄了。分明就是他兒子,卻半點不給麵子。
宜寧看向他。羅慎遠就歎息:“畢竟帶孩子你睡不好。”
羅宜寧覺得……她不帶孩子也睡不好。
“你和我講講在金陵的事吧。”羅慎遠將她攬近了些,“你生他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那時候艱難嗎?”他的手慢慢拍著她,好像在安慰她一般。
團子穿了件胖胖的襖,躺在爹娘中間,啃著拳頭睡得正香。
似乎非常的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