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3 / 3)

“有何不可。”徐渭道,“舉官讓賢是常理。”

羅慎遠默默地聽著兩個老家夥的對話,隻吃他的菜去了。

老師口味果然刁鑽,這家鹵肉鋪的鹵料是很特別。也很合他的胃口。

但宜寧就從小不喜歡鹵味,她總覺得有股怪味。

剛才是嚇到她了吧,情之所至,就是他……一時也克製不住了。

乾清宮內,皇上聽了魏淩的回話簡直是震怒:“……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竟與瓦刺部勾結,在京城之中還有行刺之事。”

魏淩半跪在金磚地上,他繼續道:“兩個副將微臣已讓人將他們收入刑部大牢,若不是京中行刺,也不會讓那阿棘知趁亂逃跑。微臣調糧草軍餉,也曾向陸都督上了折子的,但這折子卻根本沒有遞上來。微臣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策略。皇上若是要怪罪,微臣也是謹遵聖言的。”

皇上立刻去扶魏淩起來:“此話嚴重。你立此大功,我怎會罰你!”說著叫了內侍進來,當即就擬了聖旨,賜了他黃金三百兩,白金兩千兩,良田一千畝,鈔一百錠。

英國公爵位進無可進,皇上想來想去,覺得遺憾:“你母親已經是一品誥命,要是有個夫人,倒是此時可以升誥命了。”

魏淩笑著說:“皇上對微臣已經是皇恩浩蕩,別無他求。”

“你俘虜了阿棘知,也不告訴朕一聲。差點惹得朕冤枉了你!”皇上朗笑道,“後日朕在宮中設宴,你可要攜家眷參加!”

魏淩應喏,當場領了封賞的聖旨。

皇上又對站在一旁的內侍道:“一會兒去請陸嘉學到朕的南書房來。”說罷沉著臉回了南書房去。

內奸之事隻能鎖定在幾個總兵身上,究竟是誰還要細查。但皇上心裏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請陸嘉學就是過來一起商議的。

魏淩在皇宮內熬了一夜,出來的時候天際已經泛白了。大雨也早就停了。

若不是羅慎遠在背後謀劃,也許他此刻真的已經成了一抔黃土吧。

他看到一頂熟悉的轎子停在乾清宮外。

皇上待陸嘉學極好,甚至賜他在宮內坐轎的殊榮,這就是陸嘉學的轎子。

此時簾子挑開,陸嘉學正靜靜地坐在轎子裏等他。

魏淩向他走過去,看到陸嘉學手裏盤玩著一串暗色的佛珠。他記得這是陸嘉學送給宜寧的那一串,竟然又回到了他手上。

陸嘉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回來就好,此時該回去跟家人團聚了。”

魏淩站定道:“都督,當年我可是提著腦袋跟你立下了這等從龍之功的。我出事之後,若不是小女苦苦相求,你也不會幫忙吧。這般是不是太過無情了些?”

陸嘉學從轎子裏起身,背手看著起伏的宮殿,緩緩一笑道,“你也得多虧有個好女兒,不然已經是削爵抄家的下場了。你在這般緊要關頭回來,分毫不差,京城裏有人一直給你傳信吧?”沒有等魏淩說話,他就繼續道,“你也不用說我無情,當時我救英國公府是費力不討好,甚至是引火燒身。換了誰我也不會救的。你信不過我,就連回京之後也未曾露麵,我也不過問什麼了。”

魏淩卻搖頭說:“不是我信不過你,而是你信不過我。”

陸嘉學永遠不會真的信別人。他當年手刃兄長奪取爵位,這麼多年了,他身邊的人換了又換,誰又真的取得他的信任了?

陸嘉學聽了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過了片刻後道:“魏淩,回去享受你的軍功吧。”

說罷就不再說了,整了整正一品的武官袍,沿著台階朝乾清宮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