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3)

如是兩天, 宜寧手腕上的紅痕才消去, 她也聽說了沈玉請封世子的折子被撤下來的事。

等再見到沈玉的時候, 還是忠勤伯帶著他來賠禮道歉。

他瘦了很多, 整個人的臉色都透出一股不正常的蒼白。站在台階下遠遠地看到她, 欲言又止。

宜寧看著他就想起那日的情景, 扶著青渠的手微微地後退了一步。

沈玉的聲音卻很低:“宜寧妹妹……是我錯了, 我鬼迷了心竅才那般對你。”他半跪了下來說,“世子的位置讓給了三弟,我……我本來不能來的, 但我還是想跟你道歉。所以求了父親帶我過來……國公爺隻允我跟你說兩句話,我說完了就走。”

那日回去他受傷很重,忠勤伯夫人摟著他哭, 忠勤伯訓斥了他一頓, 他才漸漸地清醒了。“原是我混蛋,你怎麼怪我都是應該的。我受懲罰也是該的, 不如你親自來打我幾下, 你打了我就舒坦了。”

宜寧看著他身上穿著那件藍色的程子衣, 想起那日他想送自己香袋的情景……她忍了忍道:“你走吧, 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她是根本不想再看到沈玉, 因此轉身就朝魏淩的書房走去。打他又能如何?事情難道就能彌補了嗎。

沈玉還想跟她多說幾句, 偏被東園的護衛攔住寸步不得上前,隻能看著她走遠。

魏淩卻正在書房裏跟人說話,宜寧剛通傳了進去, 就看到坐在魏淩對麵的人竟然是陸嘉學。他聽到了聲音, 正回過頭看她。

她心裏暗暗道苦,怎麼到哪兒都沒得個清淨,又微微一屈身喊了兩人說:“父親既然又客人在,那我先退下了。”

魏淩卻笑了笑道:“先別急著走,你義父難得過來。”

宜寧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她還是感覺得到陸嘉學看著她,緩緩地回頭問:“父親還有吩咐?”

“我剛才讓小廝給你義父沏了新的漢陽霧茶,你去給你義父端過來吧。”魏淩說。

宜寧未動,陸嘉學看了就笑笑說:“不必了,我坐會兒就走。”

“義父來者是客。”宜寧隻是說,雖然不知道魏淩怎麼突然讓她給陸嘉學端茶,但是宜寧還是出了書房。

下過暴雨之後接連出了兩天的日頭,曲折的走廊盡頭就是茶房。魏淩的這個院子也修得很大,走廊旁遍植綠柳,如今正是萬條垂下碧絲絛的時候,陽光透過樹葉照到身上,倒是很暖和。幾個茶房伺候的丫頭見到她過來,忙屈身喊了小姐。宜寧讓她們不要多禮,問道:“新沏的漢陽霧茶在哪裏?”

她端了茶過來,杯中滲出一股沁人的茶香。珍珠等人跟著她身後也不敢搭手。她走到門外,聽到屋內陸嘉學說話的聲音:“瓦刺部驍勇善戰,在邊界馬市上燒殺搶掠,龍門衛指揮使根本就頂不住。唯有你去我才能放心一些……本來年前就該去了,要不是因為皇上登基的時候耽擱了,你現在就應該加封宣府總兵了。”

宜寧聽到這裏腳步一頓。她知道魏淩常年在外征戰,恐怕遲早有一日還會出去。卻沒料到會來得這麼早。

她又聽到魏淩說:“皇上剛登基不久就有瓦刺作亂,又是在新開的馬市上。此時瓦刺部落必定強勢,怕是我也難頂得住。”

陸嘉學聽了就笑了笑:“你我征戰多年,當年北元想要恢複舊疆的時候,也是你我打回去的。如今我暫時離不得京城,也隻能讓你先去了。”

宜寧聽到這裏才端著茶走進去,她看到魏淩沒有說話,就把茶杯放在了陸嘉學手邊。

低頭的時候看到陸嘉學的腰帶上用的是獅紋,他端起茶杯的時候手上骨關節微微有些突出,這是練家子的手。宜寧以前總是在想,她怎麼就沒發現陸嘉學會武功呢,明明就是這麼明顯的事。她這麼一走神,抬頭才發現陸嘉學看著她,但是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宜寧肯定不知道,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煙羅錦,襯得出那股子少女的清媚,倒是越來越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