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琅已經把那張紙拿過來仔細辨認了,看了之後笑了笑說:“是你家三哥羅慎遠的字跡吧。”
宜寧聽了覺得不可思議,他小時候就聰明,但她卻不知道程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問他:“你見過羅慎遠的字跡?”
“幾年前在京城裏遇到過他。”程琅放下紙,看著她說,“看來他倒是寵你。”
沒有人會放任另一個人和自己字跡相同,特別是羅慎遠那種聰明謹慎的人。
羅宜寧當然知道三哥對他好,但是這一向都是她的感覺。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意味。當她離開羅慎遠之後,才知道這個人對自己的影響有多麼大,言行舉止,甚至是思維方式……她隻是道:“你先教庭哥兒寫字吧。”
宜寧不再想羅慎遠了,想他又看不到他。
程琅教了庭哥兒半天,差不多完成了任務,說要告辭。宜寧讓丫頭送他離開了。
她自己則去了小廚房裏,卷了袖子準備做一種南瓜小點。
她最擅長做這種點心,蒸糯的南瓜拌了糯米粉,裏麵包著紅豆沙和紅糖,再用小火一煎。吃起來的時候外脆內軟,咬一口就有甜香的汁液流出來。還是她很小的時候琢磨出來的,給別人一嚐大家都喜歡吃,也就成了她的成名作。簡直是老少鹹宜。
庭哥兒練字辛苦,她是打算做給他嚐嚐的。
鬆枝在一旁給她打下手,笑著說:“還不知道您會做這個呢!”
宜寧心想,那是因為她原來在羅家的時候懶得很。但要說廚房的本事她並不是很強,做一做這些小點心可以,大菜就拿不出手了。
她做好之後裝在了一隻青瓷纏枝紋的白盤裏,端著往暖閣裏去了。
庭哥兒先聞到了香味,轉過頭往門口看。
宜寧把盤子放在了小幾上,用小碗盛了遞給庭哥兒。
庭哥兒的小鼻子抽了抽,夾著那小餅有點懷疑:“這是什麼做的?”他吃的糕點像來都是精致極了的,沒見過這般不起眼的。
“外麵是南瓜,裏頭包的是紅豆和紅糖。”宜寧看他猶豫不吃,知道他肯定是嫌棄不好看了,就道,“你若是不吃,那我拿走了?”
庭哥兒聞著覺得香,才小小地咬了一口,一股甜汁混著紅豆的香味就流出來了。他是貓舌頭,燙得跳了起來,不住地說好燙。一旁看著的佟媽媽嚇壞了,連忙端茶給他喝:“您可燙得厲害?快讓奴婢看看有沒有大礙。”
庭哥兒抱著茶壺灌了幾口水,又看著一旁站著不說話的宜寧。心裏的委屈成倍地增長,這個人真是的,沒看到他被燙著了嗎?而且還是被她給燙著的,她就不會來安慰自己幾句嗎?為什麼站在那裏不說話!
宜寧則是覺得他不打緊,點心什麼熱度的她當然知道。不過是庭哥兒格外嬌氣一些而已。
誰知道庭哥兒就抱著茶壺,眼眶熱熱地說:“你把我燙著了!”他小小的一個人,看上去委委屈屈的。
宜寧哭笑不得,隻得過去摸了摸他的頭:“那我給你道歉怎麼樣?”
燙著了當然要吹吹,但是舌頭可是沒有辦法吹的。庭哥兒想通了這茬,又覺得生氣實在是沒有必要了。反正她都道歉了,他勉強點了點頭算是原諒宜寧了。那點心倒是挺好吃的,他叫佟媽媽把他的小碗遞給他,他還是要繼續吃的。
身後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宜寧回過頭,看到是程琅走進來了。正想問問程琅返回來幹什麼的。但卻看到程琅看著她放在小幾上的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