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聽到屋外麵有人說話:“……這點東西算什麼。我在鄉下的時候,田莊裏的麥子蜀黍我都搬得動。”
宜寧打開窗,正看到青渠從一個丫頭手裏搬過了箱子。
那丫頭在後麵看著她,非常忐忑:“這裏頭可是七小姐的梅瓶和玉器,你別摔壞了!”
青渠卻搬著東西很輕鬆地朝倒座房去了。
鬆枝從外麵進來了,她給宜寧帶了一個灌好熱水的銅手爐,放進了她的被褥裏。腳很快就暖了,宜寧便用整個腳掌貼著銅手爐。聽到鬆枝笑盈盈地說:“您別說,青渠姑娘力氣大是真的。剛才去給您清理庫房的時候,她一個頂兩個小廝還有餘。”
鄭媽媽走後青渠留了下來,她這樣的姑娘扔到哪裏似乎都長得好,力氣大能做事,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宜寧房裏的丫頭婆子倒也挺喜歡她的。青渠覺得自己留下來就是照顧宜寧的,反正鄭媽媽說了她就認死理,鬆枝請她回去她也不回去,抱著包裹說:“我跟著七小姐吃一口飯就是了。反正鄭媽媽又不要我了,回去也是被趕出來的。”她個頭高大,蹲在那裏的時候表情居然有點可憐。
宜寧看到之後就讓她留了下來,在她房裏做事。
“她性子善良。”宜寧隻是說,抱著手爐問鬆枝:“庫房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鬆枝點了點頭,把宜寧的頭發打散了重梳,邊梳邊說:“奴婢正好碰到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喜鵲,聽說大太太要請老爺過去商議老太太喪葬的事。如今大太太跟咱們可是生疏了,喜鵲和奴婢說話也要避嫌……”
宜寧還有點昏昏欲睡,聽到這裏突然睜開眼。
“你說大伯母請父親過去商議喪葬的事?”
鬆枝點了點頭。宜寧就坐正了身子,就算是商議喪葬,也該是等法事做了,道士算個宜破土的日子來。這個時候商議什麼,再者這事自然要父親和大伯父提起,怎麼要陳氏來提了……
宜寧總有種不好的感覺,想到長姐還在林海如那裏。讓鬆枝給她穿了鞋,她要去林海如那裏。
一個夾道倒也不遠,宜寧帶著鬆枝過去,隻讓鬆枝重複了一遍事情,並不說她。羅宜慧聽了鬆枝的話之後隻是笑了笑道:“你這丫頭倒也機敏。”
她似乎並不十分驚訝,回頭跟林海如說:“母親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正堂吧。”
林海如有點沒明白:“慧姐兒,這是怎麼了?去正堂做什麼?”
羅宜慧的丫頭扶著她站起身來:“正堂現在肯定熱鬧,咱們肯定是要過去看看的。”她摸了摸宜寧的頭發問她,“眉眉要不要也過去?”
宜寧看著羅宜慧的神情,突然覺得其實長姐什麼都明白,其實她隻是在等而已。
她想等陳氏先有動作。這樣一來二房做出什麼也是理所應當對的,就沒有孝道的問題了。
如果不分家,大房肯定會壓製二房,畢竟中公的東西是大家的,但這麼些年一直都是陳氏在管。陳氏是大長媳,她若是想繼續管也說得過去。對二房來說,肯定是分家來的好。
宜寧心裏突然也有點想去正堂看看,陳氏找父親過去應該就是商量這件事的,卻不知道她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這時候羅宜慧的大丫頭進門來了,向羅宜慧屈身道:“夫人,三少爺已經在正堂了。”
“知道了,點燈籠吧。”羅宜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