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3 / 3)

每每在外麵拚死累活地賺點錢,回到家中依然是冷冰冰的一張臉,還不如一個寡婦,雖然長相平凡,可對他是真心關切,在外時每每都替他做熱飯,備熱水。

他到了這個年紀,少年時的風花雪月早已褪色,更需要的是妻子的溫暖,這些薑蘊雪通通都沒有,等他再一次回到家中,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還有鄉鄰們同情或幸災樂禍的言語中,得知她跟隨一個書生跑了。

不可思議般地,他居然沒有半點的憤怒,心中還有絲釋然和解脫,收拾自己不多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小山村。

且說薑蘊雪滿懷希望地跟著潘世慶離開村子,一路上極盡小意溫柔,兩人坐著馬車,一路向西奔,等她發現不對時,潘世慶終於不再裝,露出了真麵目。

哪裏還有溫文爾雅的樣子,眼中全是猙獰,“薑小姐,您可能不記得小人吧?”

薑蘊雪厲聲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誰派你來的?”

“哈哈,可是這麼年來,我對薑小姐可是日夜不敢相忘,薑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可還記得,幾年前你曾找人去勾搭那洪家的大姑娘的事,你們找的那人便是在下。”

她的臉色瞬時慘白,憶起此事,可那事並沒有成功,她還以為找的那人拿了錢子不辦事,私逃了,萬沒有想到會碰上,“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當時我們可是給足你銀子,你現在意欲為何?”

潘世慶想著那段時間在陰暗的獄中的酷刑,臉陰下來,“意欲為何?薑小姐恁不地道,騙小人說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害得小生撞上去,誰知竟是攝政王要過門的妻子,小生被抓後差點將命搭進去,這筆賬,薑小姐說要如何算呢?”

“被抓了?你又怎麼會出來?”薑蘊雪尖著嗓子問道,轉念一想,“姓霍的派你來的?”

“哼,事到如今,便是猜到又如何,薑小姐還是先擔心自己,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哈哈…薑小姐你說呢?還是應該叫你理親王妃,我也不虧,還有你這麼個大美人相伴。”

薑蘊雪被他眼裏的瘋狂驚得不輕,身子便往馬車裏縮,潘世慶一把將她扯過來,壓在身下…

此後,她便是雜亂胡同中的潘娘子,潘世慶沒有正經營生,可兩人過也能過活,隻是時常緊巴巴的,他的脾氣越來的陰沉,動不動便大發雷霆,有一次酒後居然還動手打了她,

這一打倒是打上癮,稍有不順心的,便喝得酩酊大醉,醉後便拿她出氣,等醒來後又哭著求她原諒,如此反複幾次,她都麻木起來,看到他要喝酒,便躲得遠遠的。

她不是沒有逃過,剛開始趁潘世慶外出時,她偷偷地跑出去過,可是幾個冷冰冰的黑臉男人將她捉了回來。

又一次,她在集市上隨著人群溜走,也被黑臉人捉了回來,猶記得那些人將她丟進院子裏,潘世慶臉上的詭異的笑。

“別想了,這輩子,你都逃不掉的,走到天邊,都有人將你捉回來,你我都是如此!”

她的心涼透下來,恍然醒悟地這來,想著以前在小山村也是如此,那些黑衣漢子必寫是那人派來監視她的,為什麼?他是否已得知當年夏澤芝死的真相,所以要如此報複於她,為何又不一刀殺了她?

若真是那人,以他的手段,自己絕對沒有逃走的可能性,她從此徹底絕了逃走的心思!

多年後的一天,她已蒼老得不像樣子,看看外麵家家戶戶都掛紅聯,豔豔的紅色耀得她兩眼發花,那隔壁的大娘喚她,“潘娘子,你家也將紅聯掛起來吧,今天是咱們陛下成親的日子,娶的是攝政王府的郡主,聖旨說了,要舉國同慶。”

陛下大婚,娶的是那人的女兒,一轉眼都過這麼久了,她看著那刺目的紅色,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樣披紅掛冠出嫁的一天,那國公府中的閨房中,滿是珠寶金飾的妝奩,再看看現在破敗的院子,門窗還在四處透著風。

她恍惚地憶起過去,在那精致雅淡的閨房中,她挑揀著各色的珠花,在發上比試著,鏡子中的人兒美如紅梅,是了,那時候的她可是堂堂國公府的小姐,還曾經當過親王妃。

可這破屋子裏連個鏡子都沒有,她端來一盆清水,膽怯地將頭伸過去,水中映出一個蒼老的婦人,那些過往如花間一夢,仿若從來沒有發生過。

終於,在某個清晨,她閉上了眼,睡在旁邊的潘世慶吐出一口氣,這些年,他過得也很是難熬,暗處總有人監視著他,他不敢逃,不敢跑,隻能醉生夢死地活著。

房門被推開,一個黑衣人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滾吧,切記,不許踏足京中一步,看好自己的小命,管好自己的嘴!”

他跪在磕頭,“是,小的一定滾得遠遠的。”

說完,他弓著身子,將早就備好的銀子取出來,消失在未明的晨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