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一定,馮源便來在大街上,恰巧碰到從紅朵家出來的王象。馮源也懷疑自己家被搶的事可能有王象的股子,隻是無憑無據,也無能為力,心想而今這世道就是王象們的世界,窮山惡水刁民多,凶年亂世胡人活。王象一見馮源,打老遠就吆喝開了:“馮大老爺,一大早在街上望風哩!”馮源招手道:“王象兄弟,你過來,求你個事。”“馮大老爺有什麼事還用得上求我?”馮源遂對王象說了賣女買女之事。王象眨了眨綠豆眼,晃了晃驢頭,就猜到了這馮老兒的算盤是怎麼打的,便嘿嘿一笑道:“行了,包在我身上。我給你家閨女找個官宦人家,以後大富大貴了,可別忘了兄弟我。”馮源淒然道:“隻圖讓娃逃條活命,哪裏還敢貪圖富貴呢。”
王象一路晃著驢頭來到東西街上,可巧又碰上了一瘸一拐的吉延。吉延也對王象表達了同樣的意思。王象一口答應。第二天傍黑,王象前來給馮、吉兩家回複道:“說好了,州裏一個大戶人家正要找個小丫頭,我說你家丫頭如何如何聰明勤快,人家答應給三兩銀子。買丫頭的事我也一並說好了,也是三兩銀子。兩下扯平了,不得錢也不出錢,明早我領走一個到黑給你交回一個。不過,可得給二十文跑腿錢。”馮、吉兩家千恩萬謝。第三日一大早,王象就來把馮家十二歲的三丫頭馮彩乾和吉家十一歲的四丫頭吉平分兩次領到了拐窯內,順便向兩家各討了二十文跑腿錢。臨走時,馮吉兩家全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女兒抱住媽的腿,撕心裂肺地哭著,寧氏和吳氏直哭得昏死過去。傍晚,王象又把吉家的丫頭送到了馮家,把馮家的丫頭送到了吉家。那時候女兒們一般是不輕易拋頭露麵的,尤其富貴人家的女兒更是嬌貴,要不,怎麼能叫千金小姐呢?因此,馮吉兩家互相都不認識對方的女兒。當天晚上,夜深人靜之際,馮源和吉延兩個老頭各自在家裏狠了心,趁買來的丫頭熟睡之際,顫顫巍巍、抖抖索索地舉起了刀……當兩家人吃著人肉喝著肉湯的時候,兩個老頭手抖顫得使不成筷子,心裏想著:作孽呀!作孽呀!一夜之間,兩個老頭頭發全白了,並且同時得了抖顫的病。他們思念女兒,想著女兒臨出門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想到女兒那雙求救而又絕望的眼睛。他們夜夜做著惡夢,夢見女兒也被別人家煮在鍋內,正咕嘟咕嘟冒著氣泡,那仿佛是女兒淒厲的哭叫……
李紅朵墜胎之後,由於王象能弄到吃的,間或還有一塊人肉,因此,紅朵養得紅潤豐滿,渾身的肉兒都透著性的誘惑。於是,王象又開始天天晚上跟她嬉鬧*。光緒三年冬至日那天紅朵再次發覺自已懷孕了,這件事讓她愁眉不展。王象自知罪孽深重,即便將來度過這場饑荒,也必不得好死,便對紅朵百般安慰,竭力討她歡心,力圖生下這個孩子。紅朵發誓不給王象留後,一直找機會墜胎,始終不能得逞,眼見得肚子一日大似一日。也在冬至那天,在亂石灘隱秘處的拐窯內,吉蘭生下了一個兒子,又黑又瘦,雖說形體健全,但左手六指,右手四指。由於那段時間遭受四個賊漢的輪番*,吉蘭究竟不知道這是誰的種。黑牛此時心裏也沒底,雖說她對吉蘭下手最早,但沒聽吉蘭說過身子異常,正是在那幾個月的混亂時期,吉蘭停止了月信。黑牛疑惑歸疑惑,反正是自已老婆生下的,就權當是自己的兒子吧,將來長大了認二杆他們三個一律當幹爹算了。這樣想著,每天對吉蘭倒也在心服侍,順利坐滿一月。見吉蘭生了兒子,胡強在對過的拐窯內也加緊了*的頻次,隻是死活不見張財主家三丫頭肚子隆起。一幹賊人都料想自己將來結局不佳,說不定來年春上一下雨,他們的末日就到了,所以拚命想為自已留個後。時日一多,胡強發現三丫頭金穗月信正常,就懷疑自己生理有問題,因為此前有四個人*吉蘭的先例,他便私下裏與黑牛、二杆、三蠻商議道:“咱們也算通家之好了,就請三位兄弟幫幫忙,借你們的種讓三丫頭為我生一個吧。”三丫頭乃是青龍鎮上出名的美女,黑牛等三人垂涎已久,求之不得,見胡強相求,便一齊應道:“理應幫忙,此事包在我三個身上。”於是,可憐的三丫頭也如吉蘭一樣,遭受了四個賊寇連續兩個多月的輪番奸汙。當三丫頭發現自己懷孕之時,人已折磨得形銷骨立,沒有了半點姿色。好在胡強尚有半點人性未泯,對三丫頭百般安慰,每日除能填飽肚子外,還隔三間五地弄點人肉給她經養身子。這樣過了一月有餘。三丫頭漸漸的身體好轉,膘肥隨肚子一起隆起,臉上也有了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