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中午,又餓又渴的災民們見無人理睬他們,就有人發聲喊道:“橫豎是個死,打進縣衙去!”“呼啦”一聲,災民們一起把手裏的破碗隔著牆頭扔進了縣衙院內,瓷碗的破碎聲與人群的怒吼聲彙成一片咆哮的海洋。隨即,災民們抄起鋤頭、木棒、扁擔、鐵鍁等家什,瘋一般地敲打縣衙大門。接著就有人搭人梯翻牆而入,轟然打開了大門,人群如潮水一般湧向大堂。楊兵禮嚇得渾身哆嗦,在一班捕快和衙役的保護下,與師爺一起騎上馬匆匆從後門逃出。不料,迎頭衝過來一群餓民,不待楊兵禮與師爺撥轉馬頭,早把他拉下馬來,憤怒的人群揮舞鋤鐮鍁钁扁擔木棒,一起砸下去,頃刻間將兩人砸為肉醬。
正在這時,王炳壇帶著一隊騎兵急馳而來。原來捕頭劉明出縣城沒走多遠,就遇上了帶兵前來查案的王炳壇,劉明大喜過望,帶著從天而降的救兵一路奔縣城而來,正好看到了楊兵禮被打死的一幕。劉明一馬當先,大聲嗬斥道:“大膽刁民,竟敢攻打縣衙,殺死朝廷命官,簡直是反了!”遂帶領人馬,闖將進去,人踩馬踏,槍挑劍刺,刀砍錘楔,鞭抽棍劈。一時間,災民們死傷無數,縣衙大堂從裏到外,到處濺滿了殷紅的血跡。從縣城的街道到通往鄉村的道路上,隨處可見橫躺豎放著衣衫縷爛的屍體。
王炳壇站在楊兵禮的屍體旁邊,看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昔日縣太爺,竟然落了個如此下場,唉聲歎氣。他一麵下令給楊兵禮收屍,挖坑埋葬,一麵痛恨自己薦才不賢,上書閻敬銘請求領取處分。閻敬銘深知王炳壇耿直無私,在皇上麵前極力保奏,才免去處分繼續留任襄辦賑務。王炳壇請王文在參與,查封了楊兵禮舅舅和縣衙師爺開設的糧店,抄沒了兩家的全部家財,再次給災民發放賑災糧,按戶口薄子,大口一鬥,小口半鬥。然後呈文上報欽差大人閻敬銘。王炳壇此舉不但使百姓感恩戴德,也再次贏得了朝廷的嘉獎。
自從除掉杜魁,王象頓感肩頭擔子輕了許多,每日與紅朵的日子清閑安寧,晚上*也覺心情特別好,隻是特別小心,惟恐傷了紅朵肚子裏的孩子。黑牛與吉蘭在亂石灘的拐窯內也過得相當滋潤,吉蘭樂得每天有穀糠窩窩吃,便鐵了心跟黑牛過,每天哄得黑牛高興,還能偷偷接濟爹媽和弟妹。二杆、三蠻、胡強三人見王象和黑牛都養著女人,分著吃他們一同搶來的糧食,心裏頗有怨言,不敢在王象跟前明說,卻揀軟柿子捏,拿著黑牛出氣。一來二去,黑牛惹不過他們三個,隻得把吉蘭貢獻出來,不時讓二杆他們三個玩玩。四個男人都是年輕力壯的蠻漢,正是久旱曠夫,*旺盛,誰得了空閑不論白天晚上捉住吉蘭就幹。久而久之,任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住如此蹂躪,何況吉蘭出身富裕家庭,年僅一十七歲不說,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更糟的是,一不小心,吉蘭有了身子,也不知懷了誰的種,麵黃肌瘦,眼圈發黑,眼眶深陷,原來紅活圓實的健壯身體一日糟似一日。見此情景,黑牛內心著急,卻苦無良策。
這天,黑牛悄悄找王象商量對策。王象聽完黑牛的話,一晃驢頭道:“除了死路都是活路,包在我身上。”
晚上,胡強等三人又來纏吉蘭,這邊王象扛著個麻袋進了拐窯,將麻袋往地上一扔道:“把那玩藝兒剝嗒剝嗒煮了。”幾個人解開一看,原來是個小兒,摸摸胸口,還有一口氣。他們也不問哪裏來的,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幾個人分而食之。吃飽喝足之後,王象往土炕上長展展一躺道:“都上來,我有話說。”黑牛一幹人便一齊圍了上來。王象便說:“現今這世道,女人多得是,照你們四個這搞法,吉蘭也活不了幾天。我給你們指兩條路:第一條路,”王象抬手朝東一指,“對麵東崖下那三孔羊圈不是個好地方嗎?杜高杜遠一死,兩個老婆都才三十幾歲,長夜難熬,她能守得住?再說了那兩家閨女都十幾了,你們去跟那兩個寡婦搞搗搞搗,隻要能讓她一家活命,你怎麼著她都保險願意。第二條路,今天我去青龍鎮上可是開了眼界,青龍鎮上頭號美人也就是張財主家三丫頭金穗,就站在離我一尺遠的地方讓我看了個夠!張財主也叫人搶了,現下已揭不開鍋了,那丫頭片子一疊連聲地叫大哥,要跟我走。我一來有紅朵,二來想想養不起就沒睬理她。你幾個明日都出去到外麵轉轉,那逃難的成群結隊,大姑娘多的是,由你挑,不用你開口,你隻要拿半個糠窩窩耀晃一下,都願意跟你走。兩條路,自個看著辦,但有一條,打今兒起,吉蘭是黑牛一個人的,你們不準再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