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4章 伏法?(2 / 2)

“其實我更喜歡素淨的色調,更喜歡一根骨簪輕輕挽發,更喜歡不施脂粉的素麵,世子爺,你,自以為你懂我。”她的聲音稍稍重了些許,許是旁人不知她言下何意,但是寧森月知曉,景雲晟定是能猜出她這話中七八成的意思。

如寧森月所預料一般,景雲晟聞言,一愣,久久未曾答複。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茶水,寧森月喝茶本就不講究章法,一杯接著一杯,好似心下有一團無名火,一桶接著一桶的涼水朝著火焰澆去。

“今日來此,實則是有一事需得知會你。”景雲晟斂去麵上的落寞,薄唇輕啟,聲音低沉有力。

寧森月輕輕頷首,“世子請講。”

景雲晟來至茶幾另一頭的矮凳上坐下,視線與寧森月平視,二人目光刹那交接,下一秒,寧森月垂下眼去。

原是景雲晟提出有事要知會她,可這一坐下,卻又一次陷入沉默,寧森月有些不解,極其好看的黛眉微微一簇,她道出心中困惑,“世子究竟有何要事要知會?”

景雲晟聞言,頓了稍許,隨後才抬起眼簾,晦暗不明的眸光望入寧森月那淡如死水的眸子,他終是輕輕開口。

“府醫已為淩瑾號過脈象,斷定她之所以腹痛難忍,便是喝了你為淩瑾煎的湯藥所致……”還未等景雲晟講話說完,寧森月便忍不住接話道:“因此,世子爺此番便是前來知會我該伏法是麼?”

寧森月本也不是易怒暴躁的性子,隻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便是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這番話便是這般在毫不過濾的情況之下脫口而出。

她原想著以景雲晟的性情,聽見她這番言辭,定是勃然大怒,甩手而去,而後,估摸著又是一兩天,待怒火消了,便裝作若無其事的前來慰問幾句,緩解二人僵硬的氣氛。

可,過了好一會兒,耳畔也不曾傳來聲響,寧森月微征,心下腹誹著,景雲晟莫不是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腦海還一一過濾著景雲晟為何性情轉變的各種緣由,可未曾料想,那一秒,那低沉清冽略帶獨屬於男性的磁性嗓音傳入耳畔,可這一回,卻不再是寧森月所熟悉的憤懣,而是本不該景雲晟所有的無力。

“你身子還未痊愈,不必操之過急。”

便是這一句無力而低沉的男聲,此時此刻卻好似雷霆萬丈齊齊轟炸一般。

寧森月神遊的情緒被徹底拉了回來,她登時便愣住。

剛剛,可是她出了幻聽?

‘你身子還未痊愈,不必操之過急。’像是播放錄音一般,回蕩在寧森月耳畔。

寧森月有些迷茫地抬眼,眸中閃爍著錯綜複雜的情緒,困惑、驚訝、質疑……

景雲晟反倒是怯懦地垂下目光,望著眼前早已見底的茶杯,視線未有所移動,仿佛要將那茶杯看穿了一般。

瀲灩清眸緩緩覆上一層浮冰,冷到極致,寧森月的目光始終凝聚在景雲晟的臉上,因而,景雲晟的神態舉動被她盡數收入眼底。

唇角輕輕上扯,扯出一抹冷嘲的弧度。

她想,她不必再問。

景雲晟的知覺向來比常人敏銳,自己那莫得抬眸一望,坐在茶幾另一頭的景雲晟定是有所察覺。

按照景雲晟以往的行為,必然是抬眼與她四目相對,可現下,自己這般直直地盯了他半晌,他竟恍若不知。

寧森月上扯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不變的弧度,她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光滑如羊脂玉般的杯身,依舊殘留著茶的溫度。

“何須來日,我的身子已無大礙,若是我說,今兒個便是極好,雪花紛飛,北風凜冽,實在是伏法的最佳時刻。”好似一旁觀著笑論著即將被處死的囚犯,臉上無一絲一毫恐懼、驚慌,有的,隻是那如紈絝子女一般的戲謔。

聞言,景雲晟下意識便微微抬眸,入目便是寧森月那臉上洋溢著笑的一幕。

心下莫名一緊,一種極少有的情緒浮上心頭,藏於袖袍下的雙手早已不自覺緊握成拳。

“森月,你聽我細細道來,我作此決定實屬無奈,我雖不懼伽納的勢力,更不畏淩瑾王族公主的身份,我隻是不願看見雲升帝國,那世世代代駐紮在西北邊境的無辜百姓,慘死在北皇軍刀劍下,可此次若能向伽納國示好,便能求得伽納皇帝加派兵力駐守伽納與西北的邊境,暫且護住一方百姓的性命。”景雲晟將他與皇帝的顧慮全盤托出,他之所以答應寧森月不再糾纏,之所以應了皇帝賜婚聖旨,便是希望,他這算不得低頭的低頭,能為無辜的百姓求得一張長久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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