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東當下這心裏頭便有些不爽。
也不怪世子爺這般勃然大怒,畢竟世子妃如今也是有家室的女子,卻整日與男子會麵,且二人現如今還共處一室,若是換做旁的男子,隻怕便要到了休妻的程度。
京東沉著臉色,望了裏屋一眼,沉聲道:“世子妃與沈太醫莫不是在裏頭商量著機密之事?”
寧森月本是冰雪聰慧之人,單單是瞧著他這臉色,便猜出對方心中所想,白膩如玉的雙頰浮上少許尷尬之色,她倒也不藏著掖著,“我與沈太醫有著重要之事商談,至於何事……相信以京東公子的本事,調查清楚絕非難事,本妃便不在此多言了。”
京東半晌未語,星眸閃爍著叫人看不透的流光,他緊凝著身前顧盼生輝的人兒,五官出挑的精致,清麗幹淨的五官配上那天生媚態的眉眼,愣是平添一股清豔。
京東打心底覺著,寧森月著實是出挑的美人兒,豔而不俗,一顰一笑像是注入了靈氣一般。
“屬下還望世子妃自重。”他雙手抱拳,對寧森月深深鞠了一躬,看似謙卑的姿態,實則言語間盡是警告。
寧森月也不惱他,京東對景雲晟的忠誠她亦是看在眼裏,比起惱怒,更多的她該是欣慰。
“世子爺是我的夫君,以前是,現下是,將來更是。”瀲灩清眸毫無一絲戲謔,她定定的凝視著京東,是對京東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她可以為著利益與所有男子有所交集,便如現代社會上的社交一般,她不願像被困在金絲籠的鳥兒一般,整日獨守閨房等著夫君的臨幸。
可她絕不會忘記她是有婦之夫,她的夫君是景雲晟,也是她執手一生之人。
京東麵不改色,說不上信任也說不上嘲諷,他正直身,從胸襟處取出一封折疊的信件,遞給寧森月道:“此乃世子爺命我轉交於你。”
寧森月接過後並不急著拆開,而是問道:“他可有旁的話要你交代的?”
京東輕搖著頭,“世子爺說,世子妃您看了這封信便就明白了。”
寧森月倒也不忌諱,當著他的麵便將白紙打開,待瞧清了上頭的內容才見她道:“可是你對世子爺說,本妃與沈太醫在此處?”聲音顯然含著一絲慍怒。
京東躬身稟報道:“是。”
寧森月嘴角輕揚,不怒反笑,眉眼間卻透著一抹叫人不寒而栗的怒氣,她將白紙收入水袖中,對著京東吩咐道:“你且先回去知會他一聲,叫他早些歇息,晚些時候本妃會回府的。”
聲音隱隱含著一絲輕歎。
京東有些訝異地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被她收入水袖的白紙,一時間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是。”
言罷,京東便默默轉身離去。
寧森月見此,這才回到廂房內與沈瀟然接著商討關於醫書之事。
約莫亥時,一駕馬車朝著景王府府邸飛奔而來,伴隨著車夫籲的一聲高呼,他迅速拉扯住了韁繩,一女子從車廂內款款走出,待瞧清後,正是從金福客棧回府的寧森月。
為著避免叫景雲晟那千年老醋壇子誤會,寧森月連沐浴都不敢,愣是著了一身穿了一天的髒衣服從金福客棧趕回王府。
好在有著景雲晟的令牌,她順利便通過了守門的侍衛,一路來至臨月閣。
本想著有她的提醒,景雲晟該是會早早歇息,卻不曾想回到房中,屋內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
他莫不是在府中等著她?
思及此,寧森月隻覺心下有些愧疚。
她躡手躡腳走進屋內,桌案上擺放著四五盤蓋緊的菜肴,以及一碗還未動過的白米飯。
寧森月掃過一眼後便快步走入內室,果不其然,內室點著一盞油燈,昏暗燈光下,景雲晟並未褪去外衣,甚至連鞋襪都未曾褪下,就這般躺在榻上。
他的衣擺有些褶皺……
寧森月稍稍蹙眉,下意識便伸手替他理了理褶皺的衣衫。
卻不想這一舉動卻是驚醒了原先便並未沉睡的人,他睜開深邃幽暗的眸子,眸中的流光倒是為著昏暗的屋內平添一抹光輝。
薄唇輕啟,他低聲道:“你來了?”
寧森月輕點著頭,說道:“怎的不更衣?”說著,她又將視線下移至他的未褪的鞋襪上,聲音隱隱含著少許嗔怒,“連鞋襪也忘了褪去?”
景雲晟唇角輕揚,輕笑著道:“本想著等你回來一塊用膳,卻不料躺著便睡了過去……”他望了望窗邊的天色,垂著頭,低聲道:“你用膳了吧?”
寧森月幾乎已無心思在聽他後半句話,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前半句話,“你,還未曾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