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
“妹妹的臉色怎麼這樣蒼白?”殷美人伸出手去觸碰惠妃蒼白的麵龐。
惠妃直愣愣的盯著殷美人,麵上的表情瞬間遲滯了。
殷美人站起身來,從良辰手中扶過已經失了神的惠妃,小聲的哄著她,帶她來到平日裏梳妝的鏡前。惠妃跟著她的步子,不住的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她。殷美人的雙手稍一用力,她便跌坐在了軟凳上。
良辰小心的跟在後頭,有心上前伺候,卻迎上了殷美人平靜的如死水般的目光,立馬知情識趣的退到更遠些的地方。
碩大華麗的描金妝鏡中映出一雙美豔的容貌。惠妃愣愣的坐著,殷美人便將她的頭飾盡數去除,開始重新為她整理長發。
細密的篦子從黑亮的秀發衝緩緩穿過。如墨般的黑發,凝脂似的玉手,相互映襯,煞是好看。一縷頭發從惠妃的耳邊調皮的溜過,殷美人低下頭來,擒著它,緩緩的將它重新別在惠妃的耳後。
冰冷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耳廓,惠妃打了個激靈,方才如夢初醒。抬頭間,隻見鏡中的殷美人正對著自己淺笑。兩人默默,相對無言。
惠妃終於忍不住打破平靜,一絲疑惑閃過,不知該如何開口。終於又問了一次:“你怎麼會來。”
殷美人抿嘴笑了一下,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
“我掛念妹妹,時常想來探望,所以就來了。”依舊是笑。
惠妃本就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最難以忍受的,便是別人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你有什麼可笑的,本宮的孩子被人所奪,上殿都遭人軟禁,你還在這裏……。”話音未落,她忽然刹住了話頭,起先是有些疑惑,馬上就呈現出驚恐的神色。胸口劇烈的起伏,瞪圓了雙眼,盯著鏡中笑意不絕的殷美人。
殷美人一見她的表情變化如此之快,笑意更濃了。“還是我的雪媛聰穎,無須多言,什麼都能參透。”
惠妃聞言,猛地起身,背靠著案幾。一時動作太大,妝奩上許多小巧的首飾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你無須這樣掛念,我將凱敬和青蓮都照料的很好。他們是你的孩子,也便是我的,我不會讓他們有損分毫。”
惠妃咬牙道:“你這個瘋女人,你是不是瘋了,怎麼敢做這樣的事。你為什麼要這般坑害我。”
殷美人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惠妃的手,見她隻是下意識的躲避自己,便又退了兩步,笑道:“瞧你,孩子似的。”側首對著偷偷聽看的良辰道:“你下去吧。”
良辰被唬了一跳,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殷美人收了笑意,正色道:“再為你做了這件事,你的未來就有了依托,從此,你也不再需要我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本宮何時需要你來襄助。”
“我就是喜歡你天真純澈,胸無城府的樣子。若不是這件事實在太大,姐姐依舊,不想讓你牽涉其中。”
惠妃不再說話,狠狠的皺著眉頭。
見她不再做聲,殷美人再度笑了。那神態,似乎是見到了極為喜歡的東西。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如你所願。我的東西,你想要的盡可拿去。就算是旁人的東西,隻要是你想要的,我也一定會如你所願。”
“如你所願,如你所願……。”惠妃口中反複的的嘀咕著這四個字,腦海中的場景一一浮現起來。
“王達膽敢那樣對你,尋常的死法就太過便宜了他!”殷美人眼中似有所思,流露出一絲暴虐,惠妃自覺熟識她多年,並未見過她如此。
“我承歡於皇上,不過想保全我們姐妹二人在宮中安度時日。當得知你苦練劍舞,我便知道,以你的心氣兒,必不甘於屈居人下。所以我安排了皇上與你相會。”
看惠妃還是默不作聲,殷美人眼角微彎,來至鏡前自顧自坐了。
“李榮華生前恃寵而驕,將皇上拉到行宮一去許久。我見你懷著身孕,暗自傷心,夜夜垂淚,若不是如此,你的第一個孩子,怎麼會剛一出生就夭折了。那個賤人欠你一條命,我必會向她討要。”
見惠妃神色疑惑,她冷笑了一聲音,道:“她不是能做獸語,慣會俘獲皇上的歡心嗎?哼,那便也讓她因此而死。雪媛,她這般死法,你可暢快?隻可惜,一場大火沒燒完,到叫她留了個兒子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