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慶殿百步之內,便已經嗅得到藥香。
孟瑤菁在門口深吸了幾口氣,低頭邁進了殿門。大殿裏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走進走出。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玄武國的心髒,他們的陛下,就住臥在這個高大的建築中。這裏的忙亂,無端的便會讓人覺得大難臨頭了。
既然無人通傳,孟瑤菁便自顧自的向著內殿走去。極致內殿門前,便有兩個宮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可有淑妃娘娘的手諭。”
孟瑤菁沒有手諭。
“姑姑可否行個方便,通傳一聲,我想見見裏頭的葉小姐和五皇子。”
“這裏人人都要找葉小姐和五皇子,他們怕是沒時間來見姑娘。姑娘且回吧。”
孟瑤菁沒再堅持,她噤了聲,後退了幾步。焦急的朝裏張望。
“奴婢姑娘最好不要在此停留,淑妃娘娘口諭,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違令者是要下獄的。”守門的宮人,語氣客氣,態度卻十分堅決。
是時,內門吱呀一開。閃出一個人來。
“你怎麼在這裏。”
三皇子姬凱恒從宣慶殿內殿步出。
“凱恒?”孟瑤菁一見他,喜出望外。麵上不覺露出了這個時候不該有的欣喜。
姬凱恒俊眉一皺。“何事。”
隻有兩個字,硬邦邦的。他問她何事。孟瑤菁的欣喜瞬間被澆滅,她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何事,她能有何事呢。孟瑤菁忽然有點心虛,她盯著姬凱辰衣襟上的繡花,死死的盯著,直到花兒好像自己動了起來,她使勁的眨了幾下眼睛。
許是見這個姑娘半晌沒有言語的緣故,守門的宮人,躬身一禮道:“回三皇子,這個姑娘是來尋五皇子和葉小姐的。”
孟瑤菁忽然驚醒一般,下意識的去看姬凱恒的眼睛。“我……,我不是……。”
一抹冷笑浮在姬凱恒的麵上。“哦?來尋五弟的。他這幾日繁忙,想來也無空瞧你,我這便幫你請她出來。”說罷已經轉身進門。
孟瑤菁心裏一慌,忙走了幾步,一把拉住了姬凱恒的衣襟。“我……,我有了新辦法,我以為你不在,所以我才,我不是要真的找凱辰。”
姬凱恒低頭看看自己被扯住的衣襟,行走的身形便緩和了下來。兩日間,他一直都在追蹤逃跑的歐國使節。才兩日的功夫,這幾個異國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姬凱恒下令各州縣設立關卡,嚴加盤查,竟然都無跡可尋。
若不是這幾個人早有部署,藏的太好。便是玄武國的官員裏出了叛徒。但無論是哪種原因,都隻能說明,這是歐國使節來訪前就已經布置好的。
皇上從行宮回來的第一天,便突然病重。病的如此蹊蹺,姬凱恒心裏隱隱的擔憂。
這樣的時候,孟瑤菁居然還跑來說,自己想出了新的辦法。姬凱恒不易察覺的歎了一口氣。
翻閱古方,醫書上確實有以熏蒸之法入藥的療法。隻是多用於膚表。如果父皇隻是生病,也就罷了。若真如姬凱恒所想,是中毒的話……。
“你又想辦法。”
聞此一句,孟瑤菁咬了咬嘴唇。
見她不出聲,姬凱恒又道:“你是要告訴老五?”
孟瑤菁厭惡的皺緊了眉頭。她討厭這種要她主動低頭的說法方式。她在心裏掂了掂孰輕孰重,抓著姬凱恒衣襟的小手便用力,拽著三皇子跟她一路出了宣慶殿。
來至個背人的僻靜地,她才放開小手。抬頭去看姬凱恒。
“凱恒,我真的有了新辦法。此法入藥,會比熏蒸之法見效更快。”孟瑤菁不敢再胡鬧,話說的直截了當。
“且說。”姬凱恒站的不遠也不近,出言又是兩個字。
“隻是這個辦法,不管奏效與否,恐怕並不十分妥當。”
“不妥當?”孟瑤菁在許多事情上都是瘋瘋癲癲,但若認真起來,還真有種旁人比不了的細致。既然孟瑤菁自己都說這個主意有些不妥當,那便真是有些不妥當了。姬凱恒不願發問,那違背他習慣。
孟瑤菁麵上帶著一種好似難過又好似為難的古怪神情,左右看視無人,悄悄的湊到姬凱恒的耳邊,將主意細細的說了。
姬凱恒的麵色,初時一驚,越聽便越難看。直到完整的聽完了整個意見,姬凱恒的麵色灰的要掉下渣來。
他道句,“先不要同旁人說起。”便轉身離去了。
孟瑤菁傻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回到宣慶殿前,尋得了自己的一對婢女,默默的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