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壽宮。
“娘娘,皇上都這般光景了,您怎麼反而不做聲兒了。”良辰站在一邊兒,看秦昭儀靜靜的樣,心裏替主子著急。
“延壽宮外都是陌生的侍衛,皇上說不了話,這宮裏現是那老賤人的天下了,我又能說什麼。”放下茶盞,秦昭儀暗暗在心裏抒了一口氣。幸而昨夜皇上忽有政事。若是昨夜在她的宮裏犯了急病,難說淑妃此刻會不會立即把她拉下馬。
“娘娘,禦膳房來傳午膳了。”一個宮人來稟。
秦昭儀不耐煩的嗬斥道:“不長眼的東西,出了這樣的事,本宮如何吃的下。”
“娘娘還是多少用些,凡事不宜急躁。”
這聲音耳熟的緊,秦昭儀半臥在羅漢榻上,狐疑的打量地下的宮人,“你……,抬起頭來。”
那宮人緩緩的抬起頭來。
“是你?”秦昭儀忽的直起了身。良辰順著主子詫異的眼光看去,也暗暗吃了吃了一驚。
那宮人卻不急不忙,將食盒中的事物一件一件排在桌子上。“妹妹還是用些,累著精神的事兒還在後頭呢。”
自從秦雪媛承寵之後,兩雖住在一個宮中,卻有七八年的光景未見了。“姐姐好興致,忽的想起妹妹來了。”嘴上雖這般說,步子卻不由自主的朝著桌子走去,聽話的坐了下來。
殷麗華的手段,她見識過,此刻她來,必然是有什麼要同秦雪媛說。秦昭儀一個眼色,良辰便會意,帶著一班丫頭從外頭把門關上了。
“姐姐許久不出,妹妹以為,姐姐早就忘了雪媛了。”
“今天的事,有些棘手了。”殷美人並不接她的話,開門見山。
“幸而皇上不是宿在我宮裏。”秦昭儀眼裏終於流露出了一惶恐。
“若是皇上就此一命嗚呼了,你們母子怕也是難以自立。”殷美人撚起象牙著兒,替秦昭儀布菜。“這些都是你從前愛吃的,過了這許久,也不知,你還愛不愛這個。”
秦昭儀鼻尖微微一酸,將眼輕輕的闔了起來。“姐姐是氣我奪得了皇上的寵愛,才避而不見的嗎。”
“若是在意他,就不會避而不見。”殷美人微微一笑,“隻要妹妹喜歡,姐姐什麼都能與你。”
“我有敬兒在膝下,即便皇上即刻……。那個老賤婦也不能奈我何。”
“聽說前堂的禦醫,到現在還沒想出法子叫皇上張口呢。”
“她引了滿朝文武進宮,怕是想讓皇上永遠張不了口才好。”
“若有變故,你母子未必能全身而退。”
“姐姐不會是為了來告訴我,雪媛現在的處境早就是進退維穀了吧。”
“聽說,五皇子被阻在宮外了。”
秦昭儀細細打量著殷美人麵上的表情,實在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說話的功夫,殷美人已經站起身來。“我若久留,對你百害無利。眼下隻有讓皇上醒過來,咱們才好從長計議。你不要貿然現身,躲在暗處中好過站在明處叫人找把柄,切記不要與淑妃正麵交手,記住了嗎。”
見秦昭儀不說話,殷美人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出門去了。
秦昭儀細細的品著殷美人的話,“良辰。”
秦昭儀今天脾氣不好,下人們也都小心伺候著,聽得這一嗓子,良辰一路小跑前來。“娘娘。”
“五皇子被阻在宮外還沒回來嗎。”
“回娘娘,奴婢聽說五皇子知道了皇上有恙,鬧著要回宮呢。”
“他若是要回宮,便叫他回來吧。叫他回來,總好過本宮一個人麵對這一群如狼似虎的朝臣。”
“娘娘若是幫了五皇子這一次,以後和淑妃可就難相處了。”
“本宮和她,早就是水火不容之勢了。”說著,從腰上解下一塊金牌,遞給良辰。“這是皇上賜給我的金牌手諭,視此物如君臨。通知哥哥,叫他們兩個同朝中的同僚言說皇上的事,最好能跟著五皇子一同進宮。即刻就去,要快。”
“是。”良辰接了令牌,急忙轉身出去了。
秦昭儀瞧著一桌子的菜,隻覺得不耐煩再多看,叫人收拾下去,重又回羅漢榻上靜靜的靠著。
五皇子回宮,自然會有支持他的朝臣站出來與淑妃權衡。個老女人便無暇顧及到自己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皇上醒過來。否則就算此刻自己能全身而退,難保他日不會遭滅頂之災。
昔時的李榮華死的莫名其妙。想到這,秦昭儀的心猛的縮了一下。想那淑妃今日能坐鎮聖上寢殿,靠的便是身後的名位和家族。若是皇上此番能醒,我必要為敬兒掙得個好前程。否則,早晚是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