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有理地將荷包遞給歐陽千落,可她卻看似並不是特別在意,懶懶散散地接下荷包,一隻手指著中年男人:“這個人怎麼辦?不應該……”
敢汙蔑她,不應該砍下一隻手作為賠禮?歐陽千落低著頭,藏在眼中的毒意,絕對不能讓人察覺。
話沒說完,中年男子下了狠心,推開人群極其狼狽地逃跑了,跌跌撞撞的,像極了一個畜生。歐陽千落並沒有喊著要去追他,站在原地看著戲。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也不想多加理會。
漸漸地,眾人帶著喧雜的議論聲散去了。歐陽千落的心情似乎並沒有被這一個小插曲破壞,她快走兩步趕上書生:“這位公子,請留步。”
書生麵上帶著淺淺微笑:“姑娘還有何事?”
歐陽千落露出一個大笑容:“公子也許忘記了,我與公子曾有一麵之緣。”
書生皺著眉頭,腦袋稍微微往一邊側,努力思索著:“這……”
看著書生糾結的表情,千落頓時覺得有趣,於是某個臭毛病又犯了,用著七分調戲的語氣道:“哈哈,我的容貌是那麼輕易就能夠被忘記的嗎?若是公子想不起來,我可是會失落的。”
“姑娘實在抱歉,我確實是沒能想起來。”被歐陽千落的話語誤導了,書生對於自己想不起眼前這個可愛的姑娘表示虧欠,一直保持著糾結的表情,不敢鬆懈。
歐陽千落覺得這表情正合她意,便輕鬆一笑用來緩解氣氛:“這樣說吧,半個月前,在京城白家宅邸的附近,公子及時將我從奔馳的馬車下救了出來。但是公子離開得太快,我尚未來得及向公子道謝,公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書生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哦,原來那日魂不守舍的姑娘原來就是你。可今日見來,姑娘依舊是恍恍惚惚的模樣,是否有什麼煩心之事?”
歐陽千落深吸一口氣,抿起嘴巴點點頭:“嗯,確實有。不如這樣,為了報答上回和這一回的搭救之恩,我想請公子到茶樓裏與我共進午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書生委婉拒絕:“不必了,小事一樁,姑娘客氣了。”
姑娘可愛的臉上,笑容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她低著頭,把失落的情緒顯露無遺。她的肩膀有些顫抖,又故意小吸兩口氣。在高大的書生眼中看來,她是在哭嗎?
梨花帶雨,是男人最見不得的事情。
書生開始有些不知所措:“那、那我便不卻盛情,答應姑娘的邀請,如何?”
歐陽千落眼前一亮,抬起頭給書生一個特大的笑容,似乎適才的那個失落的表情並不曾出現在她的臉上。雖然眼淚沒辦法輕易掉,可是戲,她還是很會演的。既然達到目的,就足夠了。
某茶樓上包廂,歐陽千落難得自己花錢竟然如此闊綽。畢竟也算得上是找了個伴,能夠陪她說說話,而且這書生看似挺好欺負的,有趣。
她非常有禮貌地給書生倒茶水,眸子輕抬:“請問公子貴姓?”
“額、我……”書生看似有些難以啟齒。
千落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心滿滿:“莫非,公子的身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書生趕緊揮揮手否認:“不,隻是,我並非什麼大戶人家的公子,同時也……”
千落見他有些尷尬,便插了他的話:“無論公子是何人,都對我有恩,何必在意身份地位。我是歐陽千落,有幸居住在京城較中心的雲陽地段。公子可否與我一交?”
書生見歐陽千落不在意身份地位與人相交的想法有些脫俗,便稍微放下戒備心:“若姑娘不介意,可以暫時稱呼我為關山月。”
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歐陽千雪似乎念過,這是一首詩。
“關山月?李白?”
“正是。”
歐陽千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歪著腦袋一邊思考一邊問:“適才公子說了‘暫時’,,可為何不能告知公子的真實姓名呢?”
書生靦腆一笑,有些生澀:“隻怕說了出來,姑娘會笑話。”
歐陽千落難得優雅地抿一口茶水:“我願與公子坦誠相交,但說無妨。”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子竟然願意與隻有兩麵之緣的書生君子相交,這位姑娘著實特殊。
書生此時也不好再拒絕:“哈哈,姑娘器重了,我當然願告知於你。其實不清楚具體什麼時候,有一天我醒過來,發現自己失去了記憶。我竟然完全記不得自己姓名、身份,所以適才並非有意隱瞞。如今我隻能夠寄居在學堂,為孩子們上課,拿點小錢養活自己。”
“哦?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