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合眸子一緊,不斷的搖著頭,一頭如墨發絲也隨著她的擺動而飄舞。正想開口說話,那雙手卻募的抓緊了她。
冰冷,透徹心扉的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
有人說,手冷的人心也冷,但,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冰冷的手,是安合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突然間,薛姨娘抓著她的手驀然收緊,指尖接觸,捏的是安合的關節咯咯作響,很痛。
是安合下意識的痛呼出聲,哪料薛姨娘卻像沒聽到一樣,捏著她的手更用力了。
“安合,我現在就教你,怎麼去對付那些要害你的人。”
是安合隻是搖頭,內心的恐懼太甚,她甚至連呼救都忘了。
“來人,扶我出去。”
又是一聲陰森的叫喊,路藍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見被薛姨娘拽著的表情痛苦的是安合,也是一驚。
“扶我去柴房!”
“二夫人,您的傷還沒好,現在還不能出去啊。”
路藍急忙跑到薛姨娘床前,用從前一貫的安慰語氣勸她。
路藍是薛姨娘帶進府的,自小就是她的貼身丫鬟,二人感情很是深厚。從前,薛姨娘犯上執拗的時候,路藍勸上兩句,她也會聽。
可今日,麵對路藍的阻止,薛姨娘隻覺她是在忤逆她。
當下,揚起一巴掌,打的路藍的半邊臉頓時紅透,再一看,半邊臉已腫,如豬頭一般,難看至極。
路藍大概是從沒料到薛姨娘會出手這麼狠,當下呆立著站在那裏,眸中滿是驚恐。
是安合也是嚇了一跳,被薛姨娘拽著,都不敢再掙紮了。她有預感,她若是再反抗,薛姨娘下一個打的肯定是她。
“你現在知道你做丫鬟的本分了吧,主子的命令你隻需服從,不要試圖插手。否則下一次,你的懲罰就不是這樣輕了……”
駭人的冷意自薛姨娘的身上陣陣傳來,如從何地獄裏走出來的惡鬼,渾身帶著嗜血的氣息。
路藍的雙腿瞬間癱軟的跪下,無聲的望著薛姨娘,目光中懼怕又帶著悲憐。
薛姨娘挑眉,冷聲道。
“還不快扶我。”
路藍這才回過神來,將輪椅推了過來,與是安合齊力將薛姨娘扶進去,推著她向前走。
夜色昏沉,無半分月光,隻有零零的幾顆星,閃著暗淡的光。在這寂寥的夜色裏更顯清冷。
紅袖一個人被關在柴房,饑餓與寒冷的痛苦交織,讓她鎖在柴房一角瑟瑟發抖。
她用舌頭舔了舔幹癟的唇,渴,她很渴。泛白的唇上死皮一塊接著一塊,兩天兩夜,她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到。
紅袖無力的躺在地上,如死魚般的眼定定望著頭頂,密不透風,她出不去。難道,就要在這裏等死?
幹癟的唇動了動,紅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可是她的身上太幹了,連眼淚都擠不出來。
再這樣下去,她不是餓死也會先渴死的。紅袖的手緩緩抬起,移至嘴邊。
手,放在口中重重咬上,一時間,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紅袖貪婪的吮吸著手指,獻血自指尖流至口中,幹澀之感終於是緩解了一點。
屋外,一陣異樣的騷動,紅袖沒有心思去理會,隻是一味的吮吸,指尖的痛感在吮吸中漸漸消失,再一回頭,卻見空蕩蕩的柴房裏多了三個不速之客。
“看來,你很餓,看在你我共事一場的份上,我送你一點吃的。”
幽冷的聲音陡然響起,紅袖望著坐在輪椅上麵色晦暗深沉的薛姨娘,身子一動,不斷的朝內裏擠去。
仿佛看到魔鬼一般,紅袖手上的動作怔住,連帶著整個人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倒豎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
薛姨娘無聲冷笑,向上揚起的唇帶著嗜血般的冷漠,一如她的雙眸,冰冷無情,隻有陰謀。
對著旁邊的路藍使了一個眼神,路藍會意,手中提著一個桶子慢慢向紅袖靠近,一步一步,伴隨著紅袖緊張的心跳。
“你……”
紅袖口中的字還未說出,頭頂一陣腐爛的味道飄過,不知什麼東西一陣一陣的從她的頭頂往下掉落,劈裏啪啦,落了一地。
再一看身上,已經變綠的發了媚的飯菜沾滿了一身,還有,從腐爛的飯菜裏爬出來的一顆顆白色的蟲子昂著頭,絲毫不介意的在她的身上爬來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