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瓊海居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熱鬧?”
清脆婉轉的女聲突兀的在一大堆乒乒乓乓的聲音裏響起,眾人驚愕的抬頭,望見雲鬢斜插的大小姐,心內的震驚不亞於剛才被薛姨娘的驚叫聲吵醒,這個時候了,大小姐怎麼會過來?
湯嘉惦著腳,小心翼翼的跨過地上零零散散的碎片,於滿地狼藉之中對上薛姨娘仇恨的目光,殷紅的唇徐徐勾起,那是不屑與鄙夷的冷笑。
看著是百合這個罪魁禍首緩緩走近,薛姨娘震怒眸子此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手上抱著的一個梅花映彩琺琅瓶在湯嘉走近之時候好巧不巧的一鬆,那瓶子順著她的力道直直落向湯嘉的麵前,湯嘉側著身子,一個轉身偏向了右邊,輕巧的躲過薛姨娘丟過來的花瓶,故作惋惜的輕扯了下嘴角“哎呦,沒打到。”
薛姨娘怨恨的眼神瞪向了別處,不過一瞬,她就從被死蛇打臉的恐懼陰影中掙脫出來,雖然麵上還是鐵青,但神智以全然恢複,湯嘉故意激她的話落在薛姨娘的耳裏,她仿佛沒聽到似的,隻是眸光觸及到湯嘉幸災樂禍的眼神時,不悅的瞪了她一眼。
“你來幹嘛?”
湯嘉擺擺頭,眼神在薛姨娘狼藉的屋子裏轉了一圈,滿地的瓷器碎片,夾著到處亂丟的鐲子手環,兩排下人一個個的弓著身子跪在地下,畏畏縮縮,擔驚受怕的樣子似乎在向她訴說著此時薛姨娘火氣之盛。
輕“咦”了一聲,故意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我的蛇跑丟了,薛姨娘看到了嗎!”
聽著她輕柔的聲音,跪在地下的眾人分分捏了一把汗,隻覺後背涼嗖嗖的,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那條蛇,剛剛被薛姨娘給吃了呀。
聽著她提起蛇,薛姨娘剛才才緩和了一點的臉色瞬間又冰冷嚴厲,一雙眸子似閃著紅紅的血液,瞪向那湯嘉“那蛇是你的?”
薛姨娘蔥白的手指指向那躺在床上動因也不動的死蛇,有一種恨不得想要啥殺了她的衝動。
順著薛姨娘手指的地方望去,她果然沒猜錯,薛姨娘的床上一條蛇歪歪扭扭的躺著,就棲身在薛姨娘的枕頭底下,露出的蛇尾細長如鞭。
裝木作樣的走了過去。在眾人詫異驚恐的眼神中,湯嘉惦著腳偷偷瞄了一眼那隻見尾巴的蛇,然後,像被觸碰到逆鱗一樣的,湯嘉倒退著退了幾步,纖長的手指指著薛姨娘滿是血跡,駭人的臉頰,不敢相信的兀自搖了搖頭,嘴裏呢喃著“不,這怎麼可能呢?”
薛姨娘望著她那裝腔作勢的樣子,氣,頓時不打一處來,這個是百合還真是會裝啊,要不是她大半夜的把條死蛇弄到床上來惡心她。她何至於弄得這幅狼狽樣子,這會兒又一副死了娘似的神情,惡心誰呢。
憎惡的眼神憤憤的盯著一臉悲愴的是百合,甩了甩袖子三步並做兩步的跨到她的麵前,伏著身子,由上到下的蔑視她“是百合。你裝什麼呢,老娘還沒找你算賬呢。”
便是被薛姨娘如此無禮的瞪著,湯嘉的眸子裏也並未露出惱怒之色,隻是,一雙凝著水霧的眸子如盯著怪物一樣的看著薛姨娘,那目光叫人發寒,瞪的薛姨娘心內一驚,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居然忘記了自己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來著。
湯嘉盯著她,目光由不可思議轉為害怕,又由害怕轉變為了然,她輕歎口氣,麵上雖是無限惋惜,卻全無半分痛色,反倒是一抹隱藏不住的陰險露了出來。
“薛姨娘若是喜歡吃蛇,早說便是了,就算是再難,百合也得弄兩條過來孝敬姨娘,可是,你怎麼也不能把王爺送給我的金環蛇給吃了呀。”
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叫薛姨娘聽得是雲裏霧裏的,眸光瞬時又變得森冷起來,用力崩著的表情讓薛姨娘臉上的青筋畢露,印在她那血跡斑斑的臉上,更是添了一絲駭人的氣息。
湯嘉歎了一口氣,努努嘴,眼神瞥了青筋畢露的薛姨娘一眼,像是觸著刀口似的又縮了回來,垂著頭。再不去看她。
“薛姨娘不必介懷,誰還沒有點特殊的愛好呢,百合能理解,您就別裝了,您看看自己的臉。”
臉?薛姨娘聽得一愣一愣的,手,下意識的就去撫摸自己的臉,除了剛剛沾上了點腥味,她的臉並無異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