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卓嬌上門(1 / 3)

寧櫻不知道還有這種事兒, 段瑞的死和譚慎衍有沒有關係她不知道, 可程雲潤的死或多或少和譚慎衍有關, 程老夫人鬧到太後跟前, 明顯不會善罷甘休, 太後插手的話皇上也沒法子, 鬧起來, 吃虧的是譚慎衍。

“外邊人說皇上不懲治齊家是有意駁世子爺的麵子,皇上並未像表麵那般看重世子爺,留著齊家給世子爺添堵呢。”金桂不懂朝堂的事兒, 可聽人說皇上對譚慎衍起了忌憚,遲早會像除掉韓家那樣除掉譚家,寧櫻心裏擔憂。

伴君如伴虎, 聖心難測, 功高蓋主,譚慎衍在朝堂多年, 如何會不知裏邊的深淺?

“外人多是人雲亦雲, 內裏的情形她們不知, 你多打聽著。”寧櫻扶了扶手腕上的玉鐲, 低眉閉目養神。

春風拂麵, 院子裏的櫻樹比去年高了些, 葉子打著卷兒,蔥蔥鬱鬱,十分耐看, 寧櫻坐在八角飛簷的涼亭裏, 石桌上鋪展了一張白色宣紙,寧櫻揮著筆,遠處的山石,近處的屋簷亭台躍然紙上,寧櫻的畫技日益精湛,繪的田園風光栩栩如生,如身臨其境。

金桂站在邊上,不時提醒寧櫻起身走走,小太醫說不能久坐,經常走動,生產更容易。

金桂扶著寧櫻沿著花園的小徑慢慢走,遇著陶路從回廊另一端走來,寧櫻停下來,待陶路到了跟前,她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陶路一身藍黑相間長衫,眸色沉沉,聽寧櫻問起,他躬身施禮道,“門外有位劉夫人說是您的表姐,老奴沒讓侍衛放行,特來稟明您。”

寧櫻最初沒反應過來,經金桂提醒她才回過神,劉潛收受賄賂,謀害葉康,構陷皇子,被判秋後問斬,卓嬌和劉潛和離就能擺脫苦海,卓嬌來找她做什麼?

寧櫻麵如傅粉的臉上露出些許疑惑,陶路遲疑片刻,彎著腰,斟酌道,“劉夫人鬧得厲害,世子爺說不放那等人進府以免傷著您。”

卓嬌在門口大喊大鬧,如果進門傷著寧櫻,他們都得遭殃,譚慎衍耳提麵命閑雜人等不得進府,譚慎衍的命令就是聖旨,他們不敢違背。

寧櫻體諒陶路的苦衷,卓嬌嫁進劉府是因為譚慎衍的關係,這會兒來找她鐵定沒有好事,寧櫻沉聲道,“你去問問她有什麼事兒。”寧櫻猶豫一番,還是不見卓嬌得比較好,以卓嬌的性子,絕非好事,她何苦給自己找麻煩。

陶路領命走了,不一會兒又折身回來,一臉為難,卓嬌在門口不依不撓,畢竟是寧櫻表姐,陶路不好意思動武,沒有寧櫻的指示不敢放人進來。

寧櫻蹙眉,“她是不是不肯走?”卓嬌來無非是為了劉潛之事,卓嬌難道和劉潛日久生情,準備為劉潛奔走不成?劉潛秋後處斬是皇上下的令,誰能勸皇上收回命令?

陶路點了點頭,卓嬌豈止是不肯走,在門口歇斯底裏,丟盡了臉,他礙著寧櫻的臉麵隱忍不發而已,換作譚慎衍,卓嬌隻怕是要被轟出去的,陶路轉述卓嬌的話道,“劉夫人說與您表姐妹一場,她早先出不了門,沒找你敘舊,今日特來找你說說話,順便求您高抬貴手。”

寧櫻心裏冷笑,她與卓嬌能有什麼情分,劍庸關的事情卓嬌忘記了不成?她逛了一圈,準備回涼亭繼續沒有畫完的畫,吩咐道,“說我沒空,她繼續鬧事的話,把她轟走,別讓她鬧得雞犬不寧。”

寧娥在卓府不受待見,卓高德收了劉潛的好處,對寧娥的事情一直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劉潛出事,卓高德擔心受牽連,絕對不會管卓嬌的事兒,沒有娘家幫襯,卓嬌的處境可想而知,寧櫻由金桂扶著,陶路離開後沒有再回來,估計是把卓嬌攆走了。

柳條發芽,柳枝隨風飛舞,搖曳生姿,春的氣息越來越重了,寧櫻整日在院子裏待著,和聞媽媽金桂一起縫製孩子的衣衫,鞋襪,日子過得也快。

期間收到劉菲菲的信,說卓嬌去寧府鬧得厲害,看完信寧櫻才算徹底明白卓嬌來國公府的目的,劉潛入獄,卓嬌有心和離,但連劉潛的麵都見不到,刑部的人去劉家抄家,要把她也問罪,卓嬌心裏害怕,東躲西藏,不敢回劉家,她回卓府求卓高德,卓高德直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理會卓嬌,而寧娥想幫忙但她說的話沒用,她給卓嬌出主意,讓卓嬌去寧府,寧國忠和寧伯瑾會幫忙的。

偏偏,寧國忠不再管外邊的事兒,而寧伯瑾如今是個有主意的,不會偏聽偏信,卓嬌找寧伯瑾一哭二鬧三上吊,寧伯瑾不為所動,鐵了心不管卓嬌的事兒,卓嬌哭訴無門,灰頭灰臉的回去了,劉菲菲讓寧櫻提防些,說卓嬌在寧府碰了一鼻子灰,恐會狗急跳牆。

今日朝堂休沐,譚慎衍沒去衙門而是書房處理公務,晉州金礦的事情明朗,六皇子是清白的,皇上心生愧疚,把六皇子和六皇妃叫去宮裏,賞賜了不少東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六皇子重新受寵,巴結他的人有不少。

六皇子和奪嫡無關,巴結他能得到皇上的好眼,文武百官樂意接近六皇子,寧櫻吩咐廚房熬了烏雞人參湯,讓金桂提著食盒,主仆二人沿著芬芳滿園的院子走,院子裏姹紫嫣紅,蝴蝶落在嫩黃色的花蕊上,輕顫著翅膀,朝氣蓬勃。

上回胡氏借她的名義辦過宴會後就沒出來過,譚慎平的親事有眉目了,不知是什麼情形,胡氏捧高踩低貪慕虛榮,即使沉魚落雁死了,譚慎平的親事也不好辦,名聲壞了,好人家的姑娘不願意嫁進來,加之譚慎衍和承恩侯府的事兒,輸贏沒有定論,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齊家暫時失利,但皇後娘娘在一日,齊家就不會徹底沒落下去,等三皇子成為太子,齊家有翻身的機會,而譚家,盛極必衰,早晚會敗的。

如此一來,那些人更不敢把女兒往國公府送了,譚慎平的親事到現在還沒消息。

書房外站著守門的小廝,福昌也在其中,金桂跟在寧櫻身後,見福昌安之若素的站在屋簷下,目不斜視,心裏的別扭微微消失了些,福昌給寧櫻行禮,指著屋裏道,“世子爺在寫信,世子夫人進屋就是。”

譚慎衍和寧櫻感情好,福昌不敢攔著不讓寧櫻進,譚慎衍對寧櫻有求必應,如果寧櫻在譚慎衍跟前吹兩句耳邊風,吃苦受累的還是他,福昌深諳迂回之道,討好寧櫻才是討好譚慎衍的關鍵,因而,他對寧櫻的態度格外諂媚,主動說起這兩日的事情來,“齊家敗落,禦史台的人彈劾世子爺以權謀私,賄賂朝中大臣,更有甚者彈劾世子爺操縱錢莊,私自斂財,世子爺不太高興。”

齊老侯爺辭去官職,但餘威尚在,朝堂彈劾譚慎衍的人多是齊老侯爺的人,譚慎衍不驕不躁,沉著應對,不敢讓人抓到丁點把柄,一舉一動都極為小心謹慎,照他來看,譚慎衍心裏窩著火沒處發泄呢,齊家在晉州和福州金礦的事情上犯的是死罪,但皇上從輕發落,擺明了不給譚慎衍麵子,這才讓那些人肆無忌憚,如果皇上將齊家上下等人全部處置了,朝堂人心不穩,誰敢找譚慎衍的麻煩?

彈劾之詞乃無中生有,一聽就知道是捏造的,就因為皇上不懲治齊家,依附齊家的人有恃無恐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彈劾譚慎衍,三人成虎,長此以往不是法子。

福昌想問譚慎衍拿主意,譚慎衍沉默不語,福昌想讓寧櫻勸勸世子爺,保管有效。

寧櫻側身接過金桂手裏的食盒,福昌麵對金桂時目光鎮定坦然,她反而不知說什麼了,譚慎衍反對福昌娶金桂,之後福昌就不怎麼去主院,寧櫻有些時日沒見過福昌了,福昌養得好,臉白了些,整個人的氣質開朗大方,不如平日死氣沉沉,寧櫻掃了眼金桂,見金桂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她心下歎氣,推開門,緩緩進了屋。

譚慎衍寫好信件,正拿紅蠟封信封,屋裏燃著臘梅熏香,香氣不濃不淡,寧櫻吸了吸鼻子,喜歡這種味道,譚慎衍見她來了,快速的封好信封,冷硬的臉龐浮起了絲溫和,“你怎麼來了?”

寧櫻放下手裏的食盒,“你早出晚歸,我擔心你身子吃不消,讓廚房熬了湯,忙完了沒?”齊家根基深厚,皇上的判決對齊家來說不痛不癢,若三皇子當了太子,齊家想要晉升為一等侯爵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而譚慎衍則多了個敵人,寧櫻問起齊家的事兒,譚慎衍握著信,推開書桌邊的窗戶,隨手將手裏的信封遞給窗戶外的福榮,然後轉身回來和寧櫻說話,“齊家的事情不著急,你別操心。”

朝堂硝煙已起,沒有輸贏不會罷休,譚慎衍做好準備,不怕齊家反咬他一口。

寧櫻打開食盒,上邊是一盤糕點,下邊是一碗雞湯,寧櫻拿出碗,就著碗裏的勺子攪拌了兩下遞給譚慎衍,“趁熱喝了。”

譚慎衍會心一笑,拉開凳子示意寧櫻坐下,“接下來忙,等你生孩子的時候事成定局就好了。”

寧櫻坐下後,譚慎衍拉了凳子坐在寧櫻身側,嚐了口湯,然後推給寧櫻,寧櫻不肯喝,“我來之前喝過了,你喝吧,卓嬌來府裏找過我的事兒陶路與你說了吧,她想和劉潛和離,鬧到寧府去了,寧府沒人管她,大嫂擔心她狗急跳牆。”

卓嬌性子隨了寧娥,典型的欺軟怕硬會來事,寧櫻不怕卓嬌對付自己,而是怕卓嬌懷恨在心對付十一。

“劉潛在監牢關著,卓嬌和離他肯定不會答應,卓嬌整日提心吊膽,惴惴不安,我派人盯著她呢,她掀不起風浪。”劉潛貪婪成性,臨死了想拉個墊背的,卓嬌是他千辛萬苦取回來的媳婦,劉潛當然不樂意放卓嬌一碼,尤其,卓嬌嫁進劉府後,暗中逃跑了好幾回,都被劉潛的人抓回去了,卓嬌看不起劉潛,劉潛貪戀她身子,明麵上不和卓嬌計較,心裏積壓著怨氣呢,他如何會放過卓嬌?

寧櫻點頭,得到這話她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十一生得唇紅齒白,好看得很,寧櫻不想十一出事,寧伯瑾性子有主見,心思堅定,尋常人怕是說動不了他了,卓嬌走寧伯瑾的路子注定不會成功,寧櫻繼而說起譚慎平的親事,青竹院沒有動靜,她尋思著用不用提醒胡氏幾句,上輩子,譚慎平是娶妻了的,不過取回來的媳婦耳根子軟,菩薩心腸,極為悲春傷秋,胡氏覺得她難登大雅之堂,不喜歡她。

寧櫻琢磨著用不用為胡氏介紹那戶人家。

譚慎衍慢條斯理喝著湯,柔聲道,“二弟的事情有父親做主,你別插手,我看未來的二弟妹身份不會高過你去,國公府還是你說了算,青竹院那邊交給管家應付著,管家應付不了你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