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幕後黑手(2 / 3)

她和翠翠幾乎同時跟著寧櫻的,寧櫻恩怨分明,待她們極好,她沒想過做主子的事,年前聞媽媽敲到過她們,瑩瑩知道自己的斤兩,寧櫻生得閉月羞花,譚慎衍如何看得上她們,去年,青水院裏那兩位都沒能成功,她們哪有機會,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瑩瑩沒想往上爬。

聞媽媽和她們講了許多事兒,多是通房姨娘的下場,以色侍人,他日年老色衰,被人嫌棄,子女又不在身邊,下人陽奉陰違,晚年生活孤苦無依,聞媽媽說那些話多是為了打消她們勾引譚慎衍的念頭,但道理是真的,知足者常樂,看金桂銀桂就明白了,老實本分伺候寧櫻,寧櫻不會短了她們的好處。

翠翠沒有再說話,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院子裏的景致漸漸變得清晰,她直起身子,忍不住回眸看向緊閉的房門,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鶴紅色雕花的門開了,金桂抱著被褥,一身薑黃色襖子,雙手插入褥子,刺骨的寒風刮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翠翠上前接她手裏的被褥,金桂順勢遞給了她,“你們抱著褥子回屋睡會兒吧,我守著,待會金桂幫忙,你們下午再過來。”

天寒地凍的,她知道守夜有多冷。

翠翠點了點頭,小聲問起寧櫻的身子來,寧櫻夜裏咳嗽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那種撕心裂肺要把五髒六腑咳出來的情形幾乎沒有了,翠翠心裏為寧櫻高興,她有自己的心思不錯,但寧櫻是她主子,一榮俱榮,她希望寧櫻好。

“不咳嗽了,快回屋喝完薑湯睡會吧。”金桂朝她們揮手,見二人走了才關上門回到屋裏,她沒有進內室,坐在正屋的角落裏,亮起燈,找出針線籃子,做小孩子的衣衫。

被子裏暖和,寧櫻抱著被子滾了一圈,探出手摸了摸身側,身側空空如也,褥子也是涼的,她猛地睜開了眼,床畔的枕頭沒有睡過的痕跡,她蹙了蹙眉,撩起簾子喊了聲金桂,外邊傳來應答聲,寧櫻問道,“世子爺一宿沒回來?”

回來後她昏昏沉沉睡了,夜裏發生的事兒一概不知,才大年初三,譚慎衍就開始忙了?

金桂挑開簾子,回稟道,“青山院的羅定找世子爺,世子爺跟著走了就沒回來,可要奴婢去問問?”

“算了,別打擾他。”昨日在寧府,寧櫻有些認床,休息不好,回來時馬車行駛得慢,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不知羅定找譚慎衍所為何事。

金桂推開小扇窗戶,服侍寧櫻更衣,見寧櫻氣色不錯,說起找產婆和奶娘的事情來,寧櫻見黃氏生孩子,知道些內裏的事兒,產婆好,生孩子用不著手忙腳亂,奶娘更是重要,她和金桂道,“我記著了,出了正月讓陶路打聽一下。”

金桂點頭,這是聞媽媽提醒她的,寧櫻懷頭胎,聞媽媽心下緊張,廚房那塊看得嚴,剛來的廚子聞媽媽不知其秉性,受在廚房,生怕寧櫻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傷了肚子裏的孩子,比誰都緊張。

寧櫻裝扮一新,走出內室遇著譚慎衍從外邊回來,身上的內衫換過了,衣容整潔,寧櫻瞅了眼屋外,天色晴朗,樹枝上的雪晶瑩剔透,看不出是冷是熱,她問譚慎衍道,“昨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譚慎衍進屋,脫下身上的外衫遞給金桂,言簡意賅說了幾句,寧櫻懷著身孕,譚慎衍不想她憂心,可不能什麼都不和她說,後宅的事情和前邊息息相關,寧櫻有所提防也好。

聽了譚慎衍的話,挽著他胳膊,思忖道,“你說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寧櫻細細想過,對方若隻為了那個位子,派人闖進青山院,毒害她和黃氏是何居心?她繼續道,“皇上有六個皇子,大皇子四皇子看似出局,內裏情形不知,你說會不會有多方人馬?隻不過皇後娘娘掌管後宮,暴露得更多,而其他,隻在暗中做手腳,六皇子的事情怎麼樣了?等開朝,你再找不到洗脫六皇子嫌疑的法子,你和六皇子的處境都不太好。”

“我心裏明白,你說得對,不管如何,承恩侯府有份參與就是了,我給劍庸關程宇去了信,讓他自己做抉擇。”程宇正直,為人和清寧侯不相上下,但出身低,清寧侯繼承侯爵後,程宇就自請外放離京,韓愈出事,譚慎衍向皇上推薦了程宇,程宇雖和清寧侯是兄弟,但各自有各自的路,程宇不倒向依附清寧侯府,京中的事情才好開展。

給程宇寫信時,他就想到了,硬闖青山院的人和殺葉康明妃娘娘的不是一夥人,殺明妃娘娘是看穿皇上對明妃娘娘用情至深,心思偏袒,闖青山院,是另有所圖,他知道來人是為了什麼,當日他推薦程宇便是為了避嫌,不惹爭議。

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不假。

寧櫻清楚譚慎衍舉薦程宇的目標,譚慎衍在劍庸關鬧的動靜大,如果舉薦自己的人,難免會留下結黨營私的罪名,程宇是晉州總兵的手下,又出自清寧侯府,程宇做那個位子,朝中不會有人反對。

在朝堂,每做一個選擇都要小心謹慎,高處不勝寒,爬得越高跌得越慘,如果隻有他自己,他心裏是不怕的,但如今有寧櫻,還有他們的孩子,他更要打起精神應付。

二人邊吃飯邊聊外邊的事兒,譚慎衍給她夾什麼她吃什麼,寧櫻不怎麼挑食,完了抬起頭問譚慎衍,“用不用去薛府看看薛太醫和小太醫?”

畢竟是那層關係,不走動的話禮節上說不過去。

“不用,太後病重,薛叔在宮裏當值,墨之有其他的事兒,你想出門的話,我陪你去悠玉閣如何?”譚慎衍見寧櫻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條斯理的開始吃,寧櫻懷孕胃口好,過年看著又胖了些,臉蛋圓潤鮮亮,譚慎衍覺得請來的廚子確有幾分本事。

寧櫻怕耽擱譚慎衍辦正事,搖頭道,“不了,你忙自己的事情,不把事情查清楚,總覺得脖子上懸著一把刀似的,待會我在院子裏轉轉就好了。”

譚慎衍正想解釋說不忙,院子裏,福昌步履匆匆而來,麵露急色,寧櫻看他上了台階,勞煩金桂代為通傳,風刮得生硬的麵色有些許和緩,她忽然冒出個想法,向譚慎衍打聽道,“福昌年紀不小了吧?”

譚慎衍抬眉,順著她的方向看去,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想了想,道,“福昌比不得福榮他們,哪有小姑娘喜歡他?”

福昌皮膚黑,和福榮他們一比,不由得輸了一大截,金桂她們是寧櫻的心腹,譚慎衍不想委屈了她們。

金桂打量著二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長,金桂斂目檢查了遍自己穿著,不明就裏,屈膝道,“福昌說有事兒找世子爺。”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金桂對寧櫻忠心耿耿,譚慎衍覺得福昌配不上人家,容貌一般,品行上,不夠內斂穩重,和薛墨湊一堆,更是跳脫,譚慎衍抽回目光,拿過旁邊的棉巾擦了擦嘴,和寧櫻道,“你無聊了,可以把府裏適齡的管事叫過來問問,瞧上誰了,讓陶路好好打聽打聽。”

金桂疑惑不解,但看寧櫻揚著眉,臉上盡是笑,她額頭突突跳了兩下,臉紅了紅,忙低下頭,遮掩了去。

寧櫻起身,送譚慎衍出門,院子裏的積雪融化了些,天邊現出一抹金黃的光,白茫茫的天際望不到盡頭,穿過垂花門,她便不再往前了,譚慎衍闊步離去,快拐過回廊,回眸看了寧櫻一眼,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寧櫻不急著回去,由金桂扶著朝亭子裏走,昨日天下著小雪,今日就徹底放晴了,再過些時日,院子裏光禿禿的枝丫就會長出綠芽來了,寧櫻問金桂,“過了年,也該忙活你們的事情了,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繞彎子了,你想過要嫁什麼樣的男子嗎?”

上輩子,金桂為了照顧她,一直不曾嫁人,銀桂也是,如今情形不同了,她想替她們尋一門好的親事,她在一日,就不會讓她們被人欺負了去,福昌他們本事好,但常常為譚慎衍的事東奔西跑,寧櫻想為她們挑在府裏當差的人,日子安穩,不用提心吊膽。

金桂麵色一紅,攪著手裏的手絹,回眸左右看了兩眼,望著寧櫻,欲言又止。

寧櫻看她的反應就知她心裏有人了,好笑道,“沒人,你與我說說,我幫你問問。”

金桂低下頭,畢竟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女兒家的矜持讓她說不出口。

寧櫻不逼她,循循善誘道,“喜歡誰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你若不好意思,待會我讓陶路把府裏適齡的管事叫來,你把銀桂翠翠她們也叫上,將你們的親事一並定下如何?”

最初她看中譚慎衍身邊的福昌他們,方才一想覺得不成,做管事不比福昌他們差。

金桂抿了抿唇,擰巴道,“聽小姐的。”

聲音卻不怎麼害羞,寧櫻是過來人,何嚐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來,約莫她喜歡的人不在管事當中,寧櫻試探道,“把世子爺身邊的幾個小廝也叫上?”

金桂揉著手帕不吱聲了,臉頰卻紅了,寧櫻想起福昌和金桂說話時的神情,繼續道,“我和世子爺說想把你許配給福昌,但世子爺說福昌太黑了配不上你......”

寧櫻的話未說完便被金桂急急打斷,“福昌原本不黑,是曬黑的緣故,養幾年就能白回來的,奴婢瞧著他近日白了許多了,天黑遇著他竟也不覺得嚇人。”

金桂語速極快,目光炯炯的看著寧櫻,試圖證實自己說的是真話,認真的表情逗得寧櫻開懷,兩人站在樹下,為了應景,樹上的雪墜落在金桂頭頂,金桂光潔的額頭黏了雪,一雙眼卻瞪得極大,瞧著有些滑稽,寧櫻忍不住捂嘴笑了出來。

金桂反應過來,知道寧櫻笑話她,回想自己說的話,臉轟的下紅了透徹,竟也沒伸手撥弄頭上的雪,有些話理應男子說,金桂開不了口,她對福昌倒不是非卿不嫁的地步,福昌喜歡傍晚出來嚇人,她也被驚嚇了好幾回,但細想福昌曬黑背後吃的苦,心裏滋生了些許同情,對福昌的關注多了起來,慢慢的,心裏又升起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