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寧府變動(2 / 3)

到後來,寧櫻免不了又是被吃幹抹淨,她無力辯駁,她不過覺得那團稍微軟,誰知道,硬起來,更要她的命。

譚慎衍一頓饜足,吩咐人備水,守夜的是銀桂和翠翠,得了聞媽媽叮囑,二人估摸著時辰了,水早就備好了,想到方才聽到的聲音,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翠翠一張臉更是紅成了桃子,粉麵含羞的欲推開進屋,被金桂一隻手拉住了,翠翠不解,“聞媽媽說要去進屋把被子褥子換了。”

銀桂搖頭,啞聲道,“等世子爺和小姐去了罩房再說。”

譚慎衍和寧櫻剛完事,兩人正是衣衫不整的時候,她們進去瞧見了不妥當,翠翠的手還搭在門框,聞言,悻悻然抽回了手,低下頭,神色不明。

聽著屋裏傳來腳步聲,隨後,有門被推開,銀桂這才叮囑道,“進去吧。”這些是金桂告訴她的,不宜過早進屋,小姐臉皮薄,被她們瞧見了,往後不好意思見人,她們又是沒有成親的,傳出去,以後想嫁人也難了。

褥子亂糟糟的,屋裏充斥著淡淡的味道,銀桂低著頭,讓翠翠去衣櫃拿幹淨的褥子,她則卷著床上的褥子,快速收拾著,翠翠動作慢吞吞的,銀桂催促道,“手裏動作快些,別讓世子爺和小姐出來遇著了。”

翠翠咬咬牙,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兩人抱著弄髒的褥子出門,聽到罩房的門開了,翠翠步伐微滯,想轉頭瞧,心有顧忌,終究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寧櫻累了,倒床就睡,譚慎衍豎起枕頭,坐在床上,靜靜的望著他懷裏的寧櫻,寧櫻這兩日氣色不太好,眼角一圈黑色,想來是他要得狠了的緣故,輕輕替寧櫻揉了揉眼角,目光幽幽然望向窗外,小雨淅淅瀝瀝,輕微的雨聲拍打著樹枝,八角屋簷下,此起彼伏的雨滴落在青石磚上,聲音清脆,他就這麼坐了一宿。

屋內的蠟燭燃盡,夜漫無邊際的黑,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隱隱透出灰白的光,譚慎衍動了動,雙手撐著寧櫻的腦袋,慢慢放下她,起身下地。

她出門時,門口的兩個丫鬟正靠著牆壁打盹,聽到聲音,銀桂身子一顫,立即醒了過來,看是譚慎衍,撐著牆壁就欲起身施禮,卻被譚慎衍的眼神製止住了,反應慢些的翠翠也安靜下來,手慌亂的整理著自己的發髻和衣衫,生怕有冒犯的地方。

“你們守著就是了,夫人醒了就說我去宮裏了。”屋簷下還滴著雨,譚慎衍沒撐傘,丟下這句,走下台階,藏藍色的身形很快消失在清晨的晨曦中,翠翠麵露擔憂,“世子爺沒有撐傘,用不用送把傘追上去?”

銀桂心裏拿不定主意,頓了頓,猶豫道,“世子爺不撐傘自有他的道理,咱伺候好小姐就是了,翠翠,有的事情不瞞你說,眼下青湖院隻有咱,過些時候就不好說了,咱是小姐的陪嫁,心裏該為小姐打算才是。”

青湖院沒有下人,金桂打聽到,過些日子,譚慎衍就會調進來一批丫鬟,雙方多少會有些衝突,銀桂提醒翠翠,意在告訴其他幾個丫鬟,伺候好了寧櫻,才不會被侯府的丫鬟比了下去,翠翠是二等丫鬟,會和其他三個丫鬟說的。

寧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雨不見停,床畔空空如也,她招手喚金桂,問譚慎衍的去處。

金桂從衣櫃找出寧櫻的衣衫,解釋道,“小姐忘記世子爺上朝去了?走的時候,世子爺讓您好好休息,老侯爺身體好好的,您別擔心。”後邊兩句話是青山院的羅平讓傳達的,金桂扶著寧櫻起身,替寧櫻穿鞋,聞媽媽端著水盆進屋,擰了巾子遞給寧櫻洗臉,說起另一件事,“方才,夫人院子的丫鬟把侯府這些年的賬冊全送過來了,老奴本想讓人放西屋擱著,結果出來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讓把賬冊送去後邊的偏院,老奴看他衣冠楚楚,不像是府裏的下人,吩咐丫鬟送過去了,您說會不會不妥當?”

青湖院後邊好幾處偏院,聞媽媽想,對方住在青湖院,怎麼也是三房的人,沒有多想。

寧櫻洗了臉,心有疑惑,她以為胡氏不會輕而易舉交出手裏的賬冊,卻不想胡氏如此爽快,道,“那是世子爺請回來的人,以後他有什麼吩咐,照做就是了。”

譚慎衍和她說過這件事,寧櫻沒有多想,她日子順遂,並不熱衷管家的事兒。

洗漱完畢,讓金桂給她盤個簡單點的發髻,沒吃早飯便去了青山院,過猶不及,老侯爺身子怕是不太好了,而且,細細回想昨日那個男子和譚慎衍說的話,分明像是臨終遺言了,她不去青山院看看,心裏放心不下,老侯爺是譚慎衍在世上最重要的親人,老侯爺一走,譚慎衍性情大變,她希望譚慎衍好好的,不想他像上輩子那樣,淡漠倨傲,獨來獨往,誰都不放在眼裏。

青山院外邊圍了好些下人,譚富堂和胡氏也在,難得,還沒見過麵的譚媛媛也來了,她垂下頭,上前給譚富堂和胡氏施禮,又喊了四妹妹,譚媛媛一怔,諾諾的應了聲,語氣竟像有些害怕似的。

譚富堂擺手道,“你進屋瞧瞧你祖父吧,他身子不好,你陪他說說話。”

寧櫻看了眼簾子前的羅平,心裏疑惑為何譚富堂不自己進去,她往前走了兩步,椅子上的胡氏站了起來,“侯爺,父親身體不好,我們也進去陪著才是,櫻娘畢竟是剛嫁進來,年紀小,照顧人沒什麼經驗......”

說著話,跟在寧櫻身後,欲一同進屋,白鷺亦步亦趨的守著胡氏,也想往裏邊走,寧櫻蹙了蹙眉,掀開簾子,刹時眼角亮光一閃,她眯了眯眼,看羅平拔出劍,攔住胡氏的去路,麵色素然,“老侯爺不想見夫人,還請夫人莫為難小的,刀劍不長眼,夫人小心了。”

語氣不高不低,完全不給胡氏機會,寧櫻頓了頓,快速進了屋,屋裏充斥著紙糊的味道,她擰緊了眉,但看福昌也在,心裏不由得奇怪,福昌跟前還蹲著位青衣男子,憶起是昨日和譚慎衍說話的男子,寧櫻不解其意。

兩人圍著炭盆,一疊紙一疊紙燒著,見著她,起身給她施禮,寧櫻頷首,沒有多問,調轉視線,才發現老侯爺悠悠轉醒,她急忙扶著老侯爺坐起身,老侯爺身子瘦削,看著還好,摸著,身上隻剩下皮骨了,寧櫻眼眶一紅,眨眨眼,咽下喉嚨蔓延出的酸楚,咧了咧嘴角,強扯出個笑來,“昨天世子和我說祖父喜歡聽書,我待會給祖父念。”

老侯爺精神不錯,看了炭盆邊的兩人,笑著收回了目光,點頭道,“好啊,慎衍聲音低,好些聽不清楚,你聲音清脆,吐字清晰,比慎衍強。”

昨日,譚慎衍念過的書擱在旁邊櫃子上,寧櫻拿在手裏,紙比平日的厚,上邊的字跡很多她都看不清了,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她手裏的那兩本書,坐在椅子上,慢慢回想書裏的內容,道,“某山,而夫戰於彼,長曰利甲天下,故三年回,吾居於青山,膝有幼子,不知其戰,念之盼歸......”

寧櫻誦到一半,觀察到老侯爺神色不對,寧櫻麵色微變,見老侯爺伸出手,她急忙上前扶著他,“祖父。”

“方才你念的書是從哪兒來的?”老侯爺情緒有些激動,雙手不住戰栗著,寧櫻以為老侯爺聽出不同,其實,老侯爺聽出來是正常的,譚慎衍對書上的內容倒背如流,肯定是常常念給老侯爺聽的緣故,譚慎衍念了無數遍,老侯爺聽了無數遍,猛地內容不同,老侯爺怎麼可能毫無所查,如實道,“是我在外邊買的,看有些年頭了就買了下來......”

老侯爺眨了眨眼,寧櫻瞧著裏有淚花閃閃,小聲道,“祖父可要瞧瞧?”講述的是女子思念外出打仗的丈夫,她留家照顧孩子的小事,樸實動人,夫妻聚少離多,慢慢話題少了,夫妻兩一起更多的是沉默,但女子無時無刻不關心著自己的丈夫,兒子一天天長大,丈夫卻不見回,最後,寧櫻也不知女子丈夫回來沒,她想多半是戰死沙場了,戰事緊張,若男子真的回來,早已升官,記不記得住她都不可知,拋棄糟糠之妻的例子不在少數,尤其是一朝得勢,一夜暴富的人。

她心裏為女子感到遺憾,看得出來,女子很喜歡她的丈夫,院子栽種了新的樹,修葺了房屋都會寫下來。

回過神,見老侯爺朝她點頭,她心裏不明白,轉身走到簾子處,掀開簾子,看胡氏噌的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大,她朝金桂招手,喚道,“去把我買的孤本拿過來。”

那次和寧伯瑾出門,她選了兩本,之所以認定是孤本,不過是看書有些年頭了,上邊一遍一遍的注釋蓋住了好些字,和她此時手裏拿著的書不同,手裏的書是因為陳舊,上邊字跡模糊,她買回來的那本則是太多的注釋的緣故。

金桂領命,轉身走了,寧櫻這才折身回到屋裏,聽老侯爺喃喃自語道,“緣分啊,都是緣分。”

寧櫻心下不解,低頭看著手裏的書,腦子靈光一閃,又覺得不太可能。

老侯爺看寧櫻恍然大悟,舉著手,難掩激動道,“那是慎衍祖母寫的,她閑來無事,喜歡寫寫畫畫,起初我也不知,後偶然的機會才看到,後來我找翰林院的人想法子裝訂成書,出門打仗隨時都帶在身邊,想慎衍祖母了,就掏出來看看,一來二去,有人以為那是我出奇製勝的兵書,被人偷了去,此後再也沒找回來過,上邊的內容,很多我都忘記了,但聽著你念出來,總會浮現在眼前。”

老侯爺語氣含糊,寧櫻連聽帶猜才知道老侯爺話裏的意思,難怪上邊注釋多,說不準,對方以為其中藏著秘密,試著破解才不厭其煩的注釋,且注釋的字蓋過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