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朝回門(3 / 3)

寧靜芳神色頗為無奈, “府裏的下人們都在說這事兒,暗中猜測大嫂生個兒子會打賞他們多少銀錢呢,又有二嬸喊著我分享這個喜悅,我想不知道都難。”想到秦氏叫住她,嘴唇一張一翕說個不停,寧靜芳就好笑,秦氏很好哄,若遇著了,常常能聽到她的笑聲,秦氏告訴她劉菲菲懷孕之事無非是想打擊柳氏,虧得秦氏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一邊叮囑她不要和柳氏說。

口是心非,明明想借著她的嘴巴傳到柳氏耳朵裏罷了。

秦氏為寧府生了四個兒子,如今二房先有了孫子,秦氏高興得手舞足蹈。

劉菲菲嘴角一僵,“娘還說別往外邊說,結果她自己說了,難怪我看今天丫鬟看我的神情不對,結果是等著我的賞錢呢。”

想到秦氏的性子,寧櫻也笑了起來,秦氏的話信不得。

三人百無聊賴的東拉西扯著,日子過得快,下午,外邊人說寧娥回來了,言語間極為隱晦,寧櫻和黃氏都在榮溪園,秦氏來了興致,嚷著玩葉子牌,黃氏和柳氏也下了桌,劉菲菲也在,可能肚子裏裝著喜的緣故,黃氏和劉菲菲手氣好,贏了不少,秦氏和柳氏麵色嚴肅,嚴正以待,聽了丫鬟的話,柳氏蹙眉的掃了眼內室方向,寧娥的性子,不讓她進門,鐵定能在大門口大喊大鬧,而且又是寧櫻三朝回門,柳氏丟不起這個臉,遲疑片刻,擺手道,“小六回門,讓她來沾沾喜氣吧。”

語聲剛落下,外邊就傳來寧娥尖銳的嗓音,“門房攔著我不讓我進是什麼意思,我還不能回自己娘家了是不是?”

秦氏額頭一跳,手鬆開,葉子牌掉在桌上,李菲菲麵色一喜,撿了秦氏掉下來的葉子牌,笑道,“娘,我又贏了呢。”

這麼一來,秦氏的臉色不太好,倒不是怨劉菲菲,而是暗罵寧娥是個掃把星,她一來自己又輸了銀子,不情不願的掏出個銀踝遞給劉菲菲,看了兩眼幹癟的錢袋子,指桑罵槐道,“寧府雖不如之前了,可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誰啊,大聲嚷嚷,嚇著我孫子,要我給你好看。”

寧娥一進院子就看屋裏坐著打牌的人了,但看寧櫻也在,臉色鐵青,指著寧櫻碎罵道,“好啊,如今你們是過上好日子了對不對,你表姐卻還在水深火熱中,說說你,好狠毒的心思,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你表姐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她?”

卓嬌夫家是刑部的,寧娥覺得是譚慎衍從中作梗,對寧櫻更是沒個好臉色,秦氏啪的下摔了手裏的葉子牌,冷眼瞧著寧娥,“我說大姐,您如今不管家,好好養身子才是,小六如今嫁人了,是青岩侯府的世子夫人,她仗著大家是親戚關係不和你計較,你也別端著長輩的架子拿捏人才是,否則,傳到爹耳朵裏,怕是不好了。”

寧國忠不管寧娥的事情了,卓府鬧得天翻地覆,隻要卓高德不休妻,寧國忠便睜隻眼閉隻眼,前些日子,寧娥拜托寧伯瑾為卓威走動,想讓卓威去北鎮撫司當值,卓高德自己在北鎮撫司一輩子沒出息,結果要寧伯瑾出麵,說出去本就丟臉,如今竟然指著寧櫻鼻子罵,秦氏想,寧伯瑾真是瞎了眼才當寧娥是大姐,寧伯庸身為長子都不管寧娥,寧伯瑾還插手做什麼?

莫不是寧娥真以為,卓威進了北鎮撫司,她就能壓過卓高德一頭了?白日做夢,卓威來吃喜宴,說起寧娥就麵上發愁,不肯說寧娥的壞話,但臉上的神色表達了一切,寧娥,不管在哪兒都討人嫌了。

秦氏眼裏的寧娥,自然也是討人嫌的。

寧娥聽秦氏敢含沙射影指責她,指著寧櫻的手一轉,對著秦氏道,“你算什麼人,怎麼說我也是伯信大姐,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聲嚷嚷?”卓嬌過得淒苦,幾乎可以說被軟禁了,卓高德賣女求榮,收了點好處就什麼都不管了,寧娥不答應,女兒從她肚子出來的,好處全讓卓高德占了,她咽不下這口氣。

秦氏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帕子捂著嘴,輕笑出聲,“我說大姐,我沒資格,小六可是世子夫人,身邊的幾個媽媽是侯府的人,你當著麵對她們世子夫人不敬,人家不和你計較,你還以為怕你了不成?至於我,我可沒嚷嚷,你問問院子裏的丫鬟,誰的聲音最大......我家二爺再不濟也是官身,怎麼能和市井潑婦呢......”

秦氏指桑罵槐,寧娥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圓目微瞪,齜牙咧嘴的抽了抽的嘴角,像下一刻就要捋袖子撲過來打架似的,寧櫻不自主的拉了拉黃氏,朝金桂揚手,讓她警醒些,別讓寧娥衝撞了黃氏。

“做什麼呢。”內室傳來老夫人的說話聲,很快,簾子被掀開,老夫人由佟媽媽扶著走了出來,步伐戰戰巍巍,隨時都要摔下去似的,寧櫻蹙了蹙眉,老夫人身子不好她知道,但何時虛弱成這樣子了?

難不成是上了年紀的關係?

看到老夫人,寧娥步伐一滯,眼眶一紅,泫然欲泣的喊了聲娘,秦氏不屑的嗤笑了聲,漫不經心別開臉,朝老夫人道,“娘,您身子骨不好,好好歇著才是,大姐回來,不是有我們嗎?”

老夫人警告的瞪了秦氏一眼,她再不出來,不知鬧成什麼樣子呢,譚慎衍過來,寧國忠還想寧府東山再起,極為注重府裏的規矩禮數,生怕被譚慎衍嫌棄,知道寧娥鬧,寧國忠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有人撐腰,寧娥膽子大了,指著寧櫻從頭到腳數落一通,老夫人擰眉,“阿嬌都成親了,還提那些做什麼,你怎麼回來了?”

寧娥心下委屈,她去到綠棠院子,看了眼那個庶子,綠棠竟然在卓高德跟前告狀說她加害她的兒子,卓高德信以為真,勃然大怒,對她動了手,夫妻這麼多年,哪一回不是她踩著卓高德,綠棠進府後,上上下下看她的笑話不說,更不把她放眼裏。

這日子,沒法過了,她要和卓高德和離。

“娘,我要和離。”

“你說什麼呢,瞧瞧你多大的年紀了,還以為是三歲小孩兒呢,沒事兒的話趕緊回府去,傳到你爹耳朵裏,有你好受的。”老夫人不想寧娥還不長記性,和離也說得出來。

寧娥卻是鐵了心,話裏話外竟然說是寧櫻害得她成了這樣子的,寧娥日子不好過,麵上盡顯尖酸刻薄。

但老夫人隻當沒聽到,傍晚用膳,老夫人不敢讓寧娥出來,拘著她在屋子裏,寧櫻她們用膳時,能聽到屋裏傳來的喊叫,寧國忠和身側的管家說了什麼,管家轉身走了,很快,屋裏安靜下來,老夫人卻麵色灰白,寧櫻心情大好,陪著黃氏吃了兩碗飯,秦氏也是,言笑晏晏,說寧櫻成親,劉菲菲有身孕,真是雙喜臨門。

絲毫沒有因為寧娥壞了興致。

夜幕低垂,走廊上亮起了燈籠,黃氏懷著身孕,心力不濟,寧伯瑾讓她回屋休息,自己送譚慎衍和寧櫻出門,說起寧娥的無理取鬧,言語沒有絲毫包庇之意,他這個大姐,當眾不給寧櫻和新姑爺麵子,不懂禮數,為人有失偏頗,他想,往後,還是少和卓府的人往來了。

坐上馬車,寧櫻身子一軟,枕著靠枕躺了下去,譚慎衍坐在軟墊上,抬著寧櫻的腦袋,昨晚要的次數多,寧櫻一宿沒睡,今日又應付那麼多人,身子吃不消,他的手滑至寧櫻額頭,輕輕揉著,“你眯眼睡會兒,到了我叫你。”隻字不提寧娥胡鬧之事。

寧櫻心裏卻不是滋味,好好的回門,被寧娥鬧成這樣子,卓嬌日子過得不好也是卓嬌自己作出來的,怪得了誰,問譚慎衍道,“卓表姐嫁的人你認識吧?”

如何不認識?中間還是福昌牽的線,福昌腦子機靈著呢,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逃不過懲罰,拉個墊背的,卓嬌能嫁人,多虧了福昌,不過譚慎衍此時不欲和寧櫻說這些,低聲道,“你睡會兒,什麼話醒了再說。”

他的手不重不輕揉著,寧櫻困意來襲,很快就枕著譚慎衍腿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作祟,她蹙了蹙眉,抬手揮了揮,對方的手順著領子往裏,她氣得立即睜開了眼,頭頂是譚慎衍放大的臉。

“醒了?我替你揉揉,你繼續睡。”她睡得沉,譚慎衍抱著她回來都沒醒,這會兒已子時了,本意是抱著她在自己懷裏睡會兒,抱著抱著,就心猿意馬起來,他起身下床掌燈,想著替她紓解紓解身上的疲乏,手剛摸到她鎖骨就醒了。

寧櫻沒個好氣,“做什麼需要揉前邊?”

她小臉紅撲撲的,含水的眸子瀲灩生姿,眼神宜嗔宜怒的望著自己,別提多好看了,譚慎衍坐在她腿上,身子往上一滑,故意蹭了蹭她,厚臉皮道,“做這個的時候。”

語聲落下,毫不遲疑的褪下寧櫻的衣衫,嘴上哄道,“昨晚你累著了,今晚我們隻來一次,讓你多睡會兒。”

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最是不能作數,這是寧櫻後來的感受,第二天,寧櫻沒下得來床,聞媽媽望著日頭,欲言又止,寧櫻年紀小,長此以往,身子哪吃得消,虧了身子,往後如何是好?她尋思著找機會提醒譚慎衍,思來想去開不了口,隻得去偏院找福榮,讓福榮拐著彎勸勸譚慎衍。

福榮是萬萬不敢勸譚慎衍的,去年,福昌忘記給寧櫻送信,害得譚慎衍和寧櫻起了隔閡在劍庸關吵了起來,福昌聽了羅平的話還騙說受了重傷,結果被譚慎衍趕到晉州挖金礦,黑得不成樣子,回來後又整日東奔西跑早出晚歸,叫苦不迭,他們四人當中,髒的累的活全讓福昌幹了,得罪譚慎衍的下場可想而知。

“您別管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的事兒,世子爺知道利害的。”福榮勸聞媽媽,實在不想步福昌的後塵。

翌日,寧櫻醒來已是日曬三竿了,看譚慎衍竟然也在,氣得她伸手掐了他一把,明明說一次,結果又是一宿,她身子全身都疼。

譚慎衍一動不動,任由她掐,她的力道,跟撓癢癢差不多,不讓她順了這口氣,遭殃的是他自己,伸手環著她,無賴道,“你生得好看,一時忍不住,今晚熄燈,看不到的話......”

他沒皮沒臉,寧櫻聽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腳,奈何他依舊紋絲不動,譚慎衍沒什麼表情,倒是寧櫻拉扯到腿自己疼得不輕,“晚上再這樣,我讓小太醫對你下藥了。”

譚慎衍抱著她往他胸膛湊,薛墨可沒膽子對他下藥,不回寧櫻的話,低聲哄道,“櫻娘,你有沒有發現,你夜裏沒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