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分淡泊(2 / 3)

寧櫻失笑,被月姨娘的話勾起了興趣,問道,“竹姨娘不是被關禁閉了嗎?她能和月姨娘說什麼?”

聽著這個,月姨娘臉上的笑立即煙消雲散,拉開凳子在寧櫻對麵坐下,抱怨起來。

竹姨娘生了一雙兒女,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如今討了寧伯瑾嫌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拉著月姨娘說子嗣的問題,月姨娘膝下有寧靜彤,比起其他沒有子嗣的姨娘她心滿意足了,尤其寧靜彤乖巧懂事,比什麼都強。

“竹姨娘說我沒有兒子,往後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又說她眼下出不去了,讓我多多幫襯七少爺,往後七少爺大了會孝順我的,還讓我勸著三爺,別因著她做錯了事兒怪到七少爺身上,又問太太肚子有沒有動靜,憋久了,話多得我都沒插嘴的機會。”月姨娘是不想去見竹姨娘的,偏生竹姨娘身邊的丫鬟說竹姨娘快死了,死前想見見自己,月姨娘想著人之將死,滿足她的願望,卻不想竹姨娘精神頭好得很,哪像是快死的人了?

“竹姨娘讓我趁機懷個孩子,替三爺生個兒子才是正經,我心裏不讚同。”月姨娘全部的心思都在寧伯瑾身上,她是姨娘不是正室夫人,子嗣的問題輪不到她操心,給寧靜彤授課的夫子也說過了,姨娘是服侍人的,生了孩子就成,不用太過在意傳宗接代,她想得明白,她伺候好寧伯瑾,往後老了有寧伯瑾陪著比什麼都強,而且,生孩子身材會走樣,寧伯瑾最喜歡她現在這模樣,如果胖了怎麼辦?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聽竹姨娘嘰嘰喳喳那麼久,忍耐已是到了極限,打斷竹姨娘就回來了。

寧櫻前後聯係竹姨娘和寧靜蘭的作為就猜出竹姨娘想做什麼了,寧伯瑾心軟,寧成虎在寧伯瑾跟前為竹姨娘求情的話,讓竹姨娘解除禁閉不是不可能,至於和月姨娘說這番話,無非是挑撥月姨娘和黃氏的關係罷了,黃氏膝下沒有兒子,若有姨娘懷孕難免忿忿不平,甚至暗中做些手腳,又或者月姨娘懷孕有了其他心思,首當其衝對付的也是黃氏。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竹姨娘現在都還在打這個算盤。

隻是竹姨娘錯了,黃氏不再是當年任由人汙蔑的黃氏,哪會因著這點就和月姨娘爭鋒相對?至於月姨娘,除非有人在她耳朵邊不停灌輸正室夫人的好處,叫她心底對那個位子生出渴望來。

想到這,她目光陰沉的掃過月姨娘身後的丫鬟,丫鬟不解,以為自己做錯的什麼,雙腿一軟就要跪下求饒,轉眼,寧櫻便收回了目光,若月姨娘身邊的丫鬟不安好心,竹姨娘哪有現在安寧的日子過?早就被寧伯瑾送到莊子上去了。

她沒有繼續追究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她來的目的,“月姨娘,我瞧著彤妹妹長得愈發好看了,大了肯定是美人,你可要多多照顧她些,竹姨娘不安好心,見你油鹽不進,會把主意打到彤妹妹身上。”月姨娘的性子,你不把話揉碎的說給她聽,她理解不透其中的意思,因而,她才明目張膽的提醒月姨娘。

月姨娘嚇得花容失色,臉色慘白,嫵媚的雙眼快速的氤氳起水霧,大驚道,“她為何要這般做,靜彤從來沒有得罪過她。”一把摟著寧靜彤,嚶嚶哭了起來,哭了會兒,又把寧靜彤鬆開,吩咐外邊的婆子進屋,咬牙切齒道,“我就知她不安好心,看我怎麼收拾她。”

寧櫻讓她稍安勿躁,月姨娘哪兒聽得進去,帶著身邊的婆子火急火燎的奔去了竹姨娘的住處,不一會兒,外邊就傳來了女子的尖叫聲,寧櫻和寧靜彤對視一眼,知曉壞了事兒,寧櫻想起第一次看月姨娘時,她目中無人,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子,這會,該是她囂張跋扈的時候了。

她牽著寧靜彤循著聲音找過去,屋裏的人打作一團,一身半新不舊衣衫的竹姨娘被兩個婆子桎梏在地上,旁邊還有丫鬟幫忙,月姨娘站在邊上,冷眼瞧著,水潤瀲灩的眸子裏,盡是對竹姨娘的怨懟。

寧櫻歎氣,真不該說月姨娘是莽撞還是沒腦子,搖搖頭,寧伯瑾憐香惜玉,月姨娘先動手站不住理了,出聲阻止道,“鬆開。”

她的聲音宏亮,不怒自威,丫鬟婆子麵麵相覷,慢慢鬆開了手裏的手,隻月姨娘帶來的婆子是個膽大的,知道寧櫻幫著月姨娘,停下來的時候又掐了竹姨娘一把,疼得竹姨娘叫了起來。

寧櫻皺眉,她這才鬆開。

竹姨娘身形瘦了些,臉上有些憔悴,這時候,聞聲而來的寧靜蘭也到了,看竹姨娘被人打了,歇斯底裏的朝寧櫻吼叫起來,“你就是看不得我姨娘生了兒子對不對,太太生不出兒子,往後三房還得靠我哥哥,到時候看我怎麼報複你,你等著.....”

竹姨娘這會兒腦子有點懵,她不知月姨娘發什麼瘋,帶著人進屋不由分說的控製住她,然後拳腳相踢,容不得她反抗,身側的丫鬟幫忙拉拽,也沒成功,這會兒聽著寧靜蘭的話,她如夢初醒,站起身,大步上前拉住寧靜蘭,聲音有些尖銳,“六小姐別與九小姐一般見識......”

有的事情知道是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寧櫻和她娘一樣是個容不得人的,老夫人和老爺都拿她沒有法子,更何況是寧伯瑾了,而且,她出不去,如果黃氏借機對付寧成虎,她鞭長莫及,寧成虎是她唯一翻身的希望了,她當然要看好了。

“我與她計較什麼,聽說竹姨娘病了,我過來看看。”黃氏膝下沒有兒子是真,可若不是竹姨娘當年做的事兒,寧伯瑾和黃氏哪至於有十年的誤會,她的弟弟,估計都有寧靜彤大了,想到這,她目光陰狠起來。

竹姨娘心驚,白著臉,再次為寧靜蘭解釋道,“六小姐,九小姐口無遮攔,你別與她一般見識,太太和三爺感情好,有小少爺是早晚的事兒。”

她心裏有些怵寧櫻,大年三十寧靜芳被人剪了頭發叫她心有餘悸,若寧櫻報複到寧靜蘭身上怎麼辦?

想到這,她摟緊了寧靜蘭。

寧櫻看出她對自己的忌憚,心底冷笑,道,“都是姐妹,我與她一般見識做什麼,況且,她說的不算假話,我娘生不出兒子,往後三房的門戶還要靠七少爺撐起來。”

竹姨娘心下大駭,“六小姐......”

“月姨娘,沒事兒的話咱回了。”

月姨娘打了竹姨娘一頓猶不解氣,寧櫻和竹姨娘,她當然相信前者,竹姨娘今日的做法透著詭異,她想說不準竹姨娘在是想怎麼對付寧靜彤,她走上前,抬腳踢了竹姨娘一腳,咬牙切齒道,“你有本事衝著我來,我才不怕你呢,如果你對付九小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大不了魚死網破。”

話完,牽著寧靜彤往外邊走,竹姨娘麵色一白,定定的望著寧櫻,寧櫻挑了挑眉,看竹姨娘這副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果然存心要對付寧靜彤,逼月姨娘和黃氏反目,被月姨娘拆穿,心虛了。

走出竹姨娘的房間,月姨娘揉了揉發紅的眼眶,轉過身,身子發軟,“六小姐,十三小姐叫你一聲六姐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寧櫻哭笑不得,她若不是想起這茬,哪會走這一趟,望著院子裏的水榭,想到寧靜彤就是死在水裏的,緩緩道,“你多守著彤妹妹,不讓她單獨外出就不會出事。”上輩子寧靜彤如何死的她不記得了,隻是月姨娘大受打擊,神思恍惚,恨極了黃氏,最後鬧得孤苦無依,想到那些,她多少有些不忍心。

月姨娘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又拉著寧靜彤叮囑了一遍,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寧櫻回到梧桐院的時候秦氏已經走了,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帖子,該是秦氏送過來的,黃氏給寧櫻挑,“你選選有什麼感興趣的宴會,娘陪你去瞧瞧。”

寧櫻這會兒的心思都在鋪子上,哪有空應付那些,搖搖頭,言簡意賅的把月姨娘和竹姨娘打架的事情說了,黃氏冷哼聲,“她心氣大著,你不用管,娘有法子。”

聽到這話,寧櫻就不再問了。

傍晚,讓翠翠送瓶藥膏給謝姨娘身邊的丫鬟,待翠翠回來,如願聽到她想知道的話,寧伯瑾剛入二門就被寧靜蘭拉到竹姨娘屋裏去了,兩人抱著寧伯瑾痛哭流涕,從早上的藥再到莫名其妙被月姨娘給打了,哭得聲淚俱下好不委屈。

換做平日,寧伯瑾早就心軟轉身拿月姨娘問話了,這次卻異常平靜,聽完竹姨娘和寧靜蘭的哭訴問了幾句話才走了,態度極為冷淡。

“三爺之後去了謝姨娘屋子,心夢露出臉上的口子給三爺瞧,三爺立即就怒了,說是要將竹姨娘送到莊子上去,往後九小姐搬去外邊自己住呢。”翠翠給心夢送藥時,心夢將那邊的事兒全和她說了,想著寧櫻喜歡聽,翠翠才和寧櫻說。

寧櫻眼裏閃過詫異,竹姨娘和寧靜蘭倒打一耙的本事厲害,她以為寧伯瑾會被牽著鼻子走,沒想他沒有意氣用事,不過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鐵定是竹姨娘做的錯事太多磨滅了寧伯瑾對她的情分。

謝姨娘沒有子嗣,好端端的和竹姨娘鬧什麼,寧伯瑾先入為主的認為竹姨娘不饒人,待看見心夢那丫鬟臉上的傷,還有什麼不懂的?

聽說,當晚寧伯瑾歇在了謝姨娘屋裏,氣得竹姨娘和寧靜蘭咬碎了牙口,然而無濟於事,寧伯瑾對竹姨娘貌似真的厭棄了,雖說那句送去莊子是嚇竹姨娘的,不過寧靜蘭搬出去住自己住是真的,院子在寧靜芸院子的旁邊,名字別有深意,叫靜思院,寧伯瑾提的字。

竹姨娘孤立無援,算是徹底被冷落了,難掀起風浪來。

就在寧靜蘭搬去靜思院的當天,薛府派人送了好些補品來,說是六皇妃贈她的,寧國忠不敢怠慢,徑直讓人送來了桃園,寧櫻記得譚慎衍提過這事兒,心有懷疑,因而帶頭的嬤嬤將一個小小的四方盒子遞給她時,她沒有拒絕,待人走了,揮退丫鬟,獨自在屋裏偷偷打開,是封信,信上的字跡奔放飄逸,內容甚是簡單,寧櫻覺得根本是浪費紙以及這麼好看的盒子。

白色宣紙上,隻寫了剪短的三個字:我贈的。

譚慎衍是怕她吃水忘了挖井人?寧櫻不敢叫信留著,取出火折子點燃燭台,想將紙燒了,然而火灰沒法處理,思來想去,最後隻得撕碎了和她寫廢的紙張揉成一團扔了。

又過了半月,吳管事將韶顏胡同那一片的鋪子背後的東家打聽得清清楚楚,讓寧櫻驚訝的是,那兒的鋪子多是陪嫁,屬於祖上基業的少,而且,那片鋪子周圍的確沒有茶水鋪子,關於這個,吳管事打聽出其他事情來,“早兩年周圍是有茶水鋪子的,不過鬧出些事情就關門了,老奴仔細問過,聽說是茶水鋪子死了人,賠了銀子不說還引來牢獄之災,那件事情後,周圍的茶水鋪子都關門,再開張便做起了其他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