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入府為妾(2 / 3)

“父親讓你去榮溪園一趟,說說靜芸的事兒。”寧伯瑾注意到秋水的動作,沒有深想,他這會腦子亂得很,哪有心思猜測秋水動作背後的含義。

黃氏不解,寧靜芸好好的在屋裏繡嫁衣,什麼事兒竟然牽扯到她?寧伯瑾眉梢慍怒,看黃氏被瞞在骨子裏,心下不快,他不能像指責竹姨娘帶壞寧靜蘭那般指責黃氏,寧靜芸養在老夫人膝下,品行不好是老夫人教養不當,怪不到黃氏身上,即使如此,他麵上極為不愉,“苟誌也來了,你去聽聽靜芸做了什麼事兒吧。”

入禮部後他忙得頭暈腦脹,禮部的人對他當麵一套背麵一套,話裏藏刀,委實叫他憋悶,好在禮部尚書言語間有維護之意,加之寧國忠說的那些,才沒鬧出笑話來。

眼瞅著他在禮部過得快風生水起了,結果出了程世子和寧靜芸的事兒,逢人便含沙射影向他打聽,他早先流連花叢無所事事,知曉如何應付那幫人,可是次數多了,難免叫他心下不耐。

黃氏派人守著寧靜芸,她掀不起風浪了,因而沒有多想,接過秋水手裏的傘遞給寧伯瑾,鎮定自若道,“什麼事兒慢慢說,苟誌向我承諾過會待寧靜芸好,他不會生出其他心思。”

雨漸漸大了,樹枝啪啪作響,寧伯瑾身上都濕了,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鄭重其事道,“他誌存高遠,說出的話不會食言,靜芸做的事兒太過,怪不得他今日上門來。”轉過頭,言簡意賅將寧靜芸做的事兒說了,苟誌中意這門親事,可好男兒有所求有所不求,程雲潤帶著人上門打斷了苟誌娘舅的腿,由不得苟誌不上門要個說法。

黃氏臉色微變,停下來,蹙眉道,“你說靜芸和程世子有聯係?”

寧伯瑾點頭,見她確實不知,語氣和緩了些,道,“何止還有聯係,聽苟誌說,程世子對寧靜芸勢在必得,是他不知好歹,奪人心頭好,殿試在即,整日有這些鬧心,苟誌靜不下心來,故而才走此一遭,靜芸也是個不知所謂的,這門親事......哎,你去榮溪園瞧瞧吧。”

老夫人在祠堂不管事了,寧靜芸的親事不可能交給柳氏,他素來沒有主見,隻有叫黃氏自己拿主意。

黃氏麵露沉思,到了榮溪園,遠遠的就聽到寧靜芸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那句“寧做富貴妾不做貧賤妻”格外刺耳,她沉著臉,越過寧伯瑾徑直走了進去。

寧靜芸跪在正屋中央,妝容淩亂,神色猙獰,雙眼憤恨的瞪著苟誌,哪有半分嫡小姐的儀容?黃氏臉色微沉,大步上前,扇了寧靜芸一耳光,訓斥道,“你發什麼瘋,還嫌拖累的人不夠多是不是?想做妾,等下輩子,別投在我肚子裏,隨你給誰做妾去。”

黃氏下手重,打得寧靜芸措手不及,寧靜芸跪坐在地上,怔怔的望著黃氏,好似失了心魂。

苟誌沒料到黃氏會打人,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勸道,“三夫人不必如此,我苟誌出身貧賤,卻也知強扭的瓜不甜,六小姐看不起苟誌,親事作罷吧,隻是,程世子不學無術,腳跛了,恐不是六小姐的良人......”

聽到這,寧靜芸有抬起頭來,捂著紅腫的臉,“作罷便作罷,哪怕有朝一日你升官進爵,我都不會羨慕。”

聽她這會兒還不知悔改,黃氏氣得身子有些發抖,招手叫來門口的丫鬟,冷聲道,“把五小姐帶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房門半步。”

苟誌是她看重的女婿,品學性情都是上乘,她哪會由著寧靜芸來。

丫鬟看黃氏盛怒,不敢耽誤,低著頭進屋,左右架著寧靜芸快速走了。

出了門,還能聽到寧靜芸嘴裏的破罵,黃氏頭痛的皺了皺眉,朝苟誌道,“靜芸以前不是這樣的性情,約莫是被髒東西迷了眼,你別放在心上,我再勸勸她。”

苟誌俯首作揖,張了張嘴,他出身不好,可若強人所難逼著寧靜芸嫁給他,亦不是他所想,但看黃氏眼神堅定,他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知道美色誤人,然而,卻想爭取一下,或許有朝一日,那個女子能喜歡自己。

寧櫻聽說這事兒已經是第二天了,雨淅淅瀝瀝下著,哪兒也去不了,聞媽媽去庫房找了兩匹顏色厚重的布料出來為寧櫻裁剪衣裳,順便說起了榮溪園發生的事兒,寧靜芸不知好歹,往後有吃苦的時候。

嫌貧愛富,貪慕虛榮,這便是寧靜芸,寧櫻覺得可惜了苟誌,那樣內斂低調的少年,被寧靜芸口無遮攔的輕賤。

“我娘傷透了腦筋吧?”黃氏眼中,寧靜芸賢淑穩重,性子被老夫人養歪了,然而總認為寧靜芸是個好的,很多時候,黃氏擔心她鬧笑話丟臉,卻不擔心寧靜芸總提醒她好好跟著寧靜芸,誰知,寧靜芸鬧出這等事情來。

聞媽媽站在桌前,一隻手壓著錦緞,一隻手握著剪刀,下手幹淨利落,歎息道,“三夫人難受是真的,五小姐也不知被什麼迷住了,那種話都說得出來,傳出去,五小姐名聲盡毀不說,府裏所有的少爺小姐都要受到牽扯。”

秦氏著手給寧成昭寧成德說親,鬧出這等事兒,好人家的姑娘誰願意嫁進來?

而且,看寧靜芸那股擰勁兒,這事兒估計沒完。

不成想,聞媽媽一語成籖,府裏半夜真出了事兒,寧靜芸跑了。

夜半時分,將自己關在屋裏誰都不見的寧靜芸嚷著肚子痛,丫鬟推開門進去,被寧靜芸砸暈過去,寧靜芸是穿著丫鬟的衣衫出的門,說是五小姐不舒服,去前院請大夫,光線昏暗,院門外的婆子的確聽著寧靜芸喊疼的聲音了,沒有多想就放了人,誰知,許久不見人回來,兩人覺得不妥,叫門口的丫鬟進屋瞧瞧,床榻上的“寧靜芸”捂在被子裏,一動不動,丫鬟心裏擔心寧靜芸疼得暈過去了,輕輕掀開被子,看清那張臉後,驚慌失色,身子癱軟在地,大哭起來。

婆子進屋一瞧,心知壞了事兒,急急忙忙去梧桐院叫人。

黃氏心情不好,寧伯瑾不敢招惹她,這些日子兩人依舊分床睡,不過關係好了許多,聽到門外的嘀咕聲,半夢半醒的寧伯瑾當即坐了起來,以為是寧國忠有事找他,穿鞋下地走了出去,“什麼事兒?”

婆子臉上血色全無,雙腿發軟,支支吾吾道,“五小姐跑了。”

寧伯瑾臉色大變,音量不由得拔高,“什麼跑了?半夜三更的,她能跑哪兒去?”

被驚醒的黃氏快速穿衣,吩咐吳媽媽進屋,寧伯瑾回味一番,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頓時睡意全無,也叫過小廝,要他們順著院門的方向找。

黃氏隨意披了件衣衫,問清婆子事情的前因經過後,讓吳媽媽提著燈籠奔了出去,寧伯瑾暗罵寧靜芸來事,半夜不叫人安生,眨眼間看黃氏走得快不見蹤影,抬腳追上黃氏,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寧靜芸從榮溪園回來便將自己鎖在屋裏,誰都不敢見,這會屋裏杯盤狼藉,茶杯花瓶碎裂一地,桌椅橫七豎八倒著,床上的丫鬟醒過來了,得知寧靜芸穿著她的衣衫走了,麵露哀戚,兔死狗烹,黃氏不會放過她的,不隻是她,落日院的丫鬟婆子皆惴惴不安,提心吊膽的瞪著黃氏發落。

黃氏這會披散著頭發,臉色煞白,檢查了番首飾盒,貴重的首飾沒了,寧靜芸放銀兩的盒子如今空空如也。

寧靜芸是有預謀的,黃氏坐在床前,又氣又愧,寧靜芸完全不把寧府的名聲當回事她不怪她,然而,她可知這一走,牽扯到多少人?

首當其衝的便是寧櫻,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往後讓寧櫻如何見人?有她這樣子的姐姐,誰願意娶寧櫻。

寧伯瑾望著亂糟糟的屋子,也六神無主,站在黃氏身側,來回踱步道,“這可如何是好,她婚期都定下了,夜裏不見蹤影傳出去會名聲就沒了,被禦史台的人抓到把柄,我在禮部可就完了......”

受寧國忠教導,他最怕的便是禦史台了,他不想在禮部任職,可也不能被皇上貶官,頓時愁眉不展,眉宇擰成了川字,喃喃自語,跟魔怔了似的。

黃氏這會也心煩意亂著,讓寧伯瑾晃得頭暈,沒個好氣道,“給我坐下,這會還不趕緊派人出府尋人,你念叨就能把人念叨回來?”

寧伯瑾麵色一滯,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打量黃氏兩眼,抬腳就往外走,訕訕道,“我這就去。”

他怕寧國忠,也怕黃氏,骨子裏帶的,改不了。

寧靜芸存心逃離,寧伯瑾哪會找到人,暗沉沉的天露出魚肚白,寧伯瑾才從外邊回來,身上衣衫被雨水淋濕,發髻散亂,腦袋昏昏沉沉的,走路步子都是虛的,帶著侍衛沿著大街小巷找了一宿都沒遇著人,寧靜芸在京城的鋪子他也去找了,還是沒人。

他顧不得給寧國忠請安,先回了梧桐院告知黃氏結果,說話含糊不清,身子歪歪扭扭,黃氏也一宿沒睡,派出去的人現在還沒回來,寧靜芸要麼是去了禮部尚書府要麼是清寧侯府,錯不了。

吳媽媽看黃氏垂頭不言,小聲提醒黃氏,“三爺約莫是發燒了,話都說不清楚,夫人探探三爺的額頭,別五小姐沒著落,府裏先亂了。”

黃氏也察覺到寧伯瑾臉比平時紅,發梢還淌著水,手探向寧伯瑾額頭,果不其然,燙得厲害,和吳媽媽扶著寧伯瑾去罩房,叫小廝伺候寧伯瑾洗漱,自己先退了出來,吩咐吳媽媽道,“你去外邊找個大夫來瞧瞧,順便叫秋茹去廚房熬完薑湯,告訴老爺三爺生病的事兒。”

昨晚的事兒紙包不住火,寧國忠早就知道了,還讓金順帶人出去找,黃氏清楚,寧靜芸居了心離開,哪那麼容易找得到?

想到這,黃氏神色悲戚,寧靜芸做出這種事兒,苟家那門親事是不能要了,她心裏覺得對不起苟誌,苟誌心裏是喜歡寧靜芸的,否則,不會在寧靜芸受人非議的時候堅持這門親事。

吳媽媽看她一宿沒睡,臉色憔悴,勸說道,“老奴記下了,夫人休息會兒,五小姐的事兒還得想個法子出來才是。”

黃氏蒼白的笑了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吳媽媽心底歎氣,寧靜芸就是個不省心的,她懷疑寧靜芸是和男子私奔了,可也知這等話是萬萬不敢說的。

不一會兒,寧國忠親自過來了,寧伯瑾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他懷疑寧靜芸會去清寧侯府,前前後後繞了幾圈沒有見著人,寧府周圍的大街小巷走遍了,不知寧靜芸哪兒去了。

這個女兒養在老夫人身邊,言行舉止無可挑剔,否則當初也不會入了清寧侯世子的眼,加之寧靜芸長得漂亮,他心裏多少有些欣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兒長得好看,他麵上有光,但是沒想到,結果出了這種事兒。

寧伯瑾的病一半是淋雨所致,再者就是擔心禦史台彈劾他,寧國忠和黃氏責怪他,子不教父之過,他難辭其咎,各種情緒交織,才病倒了。

寧國忠坐在正廳,眉頭緊皺,語氣不甚好道,“靜芸的事兒你打算怎麼做?”

深閨中的小姐,半夜離家出走,傳出去,外人的唾沫星子能讓寧府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寧國忠懷疑寧靜芸和程世子私奔了,但是無憑無據,若光明正大的去清寧侯府問人要人,他拉不下這個臉,而且,清寧侯未必給他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