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背黑鍋的(2 / 3)

這樣子的人,哪會任由六小姐被人欺負,而且,金桂細細回想了下早上黃氏的反應,的確太過平靜了,平靜得有點反常。

寧櫻也懷疑是黃氏,以黃氏的手段,真要對付寧靜芳,寧靜芳必死無疑,但是她清楚黃氏的性子,不會大肆招搖留下把柄,她剛和寧靜芳鬧,轉身寧靜芳就被人劃傷臉,外人聽了毫無疑問的會懷疑到黃氏頭上,黃氏在莊子十年,已經懂得收斂自己的脾氣,不會這般莽撞。

尤其,哪怕黃氏因著她的緣故記恨寧靜芳,也不會選擇這個法子,黃氏麵冷心善,自己將女兒捧在手心寵著,哪舍得對別人的女兒下此狠手,剪頭發,劃傷臉,不是黃氏的作風。

遐思間,身側傳來一道清冽的男聲,好以整暇的望著她,“府上七小姐被人劃傷臉了?”

聲音激得寧櫻心口一顫,抬起頭,看不知何時譚慎衍站在她身側,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出於禮貌,客氣的笑了笑,想將這事遮掩過去,家醜不可外揚,寧府的事兒,她不想譚慎衍過問,誰知,卻聽譚慎衍道,“是墨之做的,福昌與他說了七小姐為難你之事,他覺得因為他才害得你被人傷了,心下過意不去,就讓人剪了七小姐的頭發,在她臉頰劃了兩道口子。”

他語氣輕描淡寫,寧櫻卻僵在原地,秀眉輕蹙,像有想不通的地方,薛墨素來不喜歡多管閑事,哪有閑情逸致管寧府的事兒,隻聽他又道,“我讓人去寧府告知寧老爺了,女子以賢為德,寧七小姐的做派,實乃寧府之恥辱,受點打擊說不定是件好事。”

寧櫻嘴角微抽,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會不會給小太醫惹麻煩?”

“不怕,再過幾日他便要出京遊曆,六皇子大婚才趕回來,寧府能奈他如何?”譚慎衍的話說得意味深長,寧櫻抬手觸了觸臉上的傷,心下過意不去,她被寧靜芳害了,自會找機會還回來,薛墨插手的話,傳出去,會拖累她,更重要的會累及他的名聲。

和寧靜彤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的薛墨絲毫不知自己被好友賣了,且賣了個徹底。

天色暗下,華燈初上,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暈黃的光照亮整條街道,交錯而過的人皆籠罩了層柔光,寧櫻心緒柔和不少,對譚慎衍,語氣緩和許多。

譚慎衍認真聽著她說,哪怕她話短,語速慢,他沒有絲毫不耐煩,仿若很久前,時不時附和兩句,一問一答,兩人還算相談甚歡。

寧櫻顧著往前走,沒細細留意,回過神才知,身後的寧靜芸與薛墨不見蹤影,寧靜彤也不知哪兒去了,看向身側俊顏稍冷的譚慎衍,寧櫻抿了抿唇,約莫光影影影綽綽,拉出她不少回憶,都說譚慎衍不解風情,然而,夫妻十年,過年時他都會帶她出來轉轉,街上擁擠,他擔心人擠著她,總是將她護在一側,眼神陰狠的盯著從她身邊經過的男子,一位酒意微醺的少爺經過她身邊時,腳步虛浮往她身側靠了下,手臂碰著她胸脯,不待她反應過來,譚慎衍抬腳踹去,摩肩接踵的街道上,那人摔出去,壓著好些行人,他卻緊緊摟著自己,深邃的眼裏滿是煞氣。

那會兒,她滿心都是他,雖覺得他下腳重了,卻也欣喜他是喜歡自己的,摟著他眉開眼笑,笑得開懷。

譚慎衍盯著她若有所思的臉頰,也想起那時候來,隻是,他不懂討她歡心,覺得在街上卿卿我我乃丟人現眼,拉開她的身子,嗬斥了她兩句,彼時,她歡喜的眸子立即氤氳起水光,委屈的點了點頭,耷拉著耳朵,低下頭,繼續往前走,夜空中煙火絢爛紛呈,她卻再未抬過頭,身形落寞。

“六小姐想什麼?”摩挲著腰間玉墜,譚慎衍清冷的臉上蒙上了層朦朧的柔意,眼裏漾起了溫和。

寧櫻搖頭,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兩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互不相識,再抬頭,臉上已恢複了從容,笑不露齒道,“京城煙火漂亮,我還沒見過呢,估摸著時辰,快了吧。”

說完,抬頭看向夜空,月朗星疏,清淺的光被街上的燈籠蓋住了風華,這時,不遠處傳來嘶的巨響,於熱鬧,緊接著,一縷細長的火花升上高空,於夜色中啪的聲綻放,聲音綿長,伴隨著五彩繽紛的星火崩裂開來,如火樹銀花,驚心動魄。

緊接著,一聲聲嘶鳴由低至高,爭先恐後在夜空中綻放,寧櫻仰著頭,清淺的笑緩緩在嘴角蔓開,她拉住身側的譚慎衍,心花怒放道,“瞧見了沒?真好看。”

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煙花,上輩子她見過許多次,都沒今晚的好看,繽紛絢爛,好看至極,看了會兒,她收回目光,好想問問黃氏見著了沒,這會兒,她有些想黃氏了,上輩子,黃氏忙忙碌碌,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賞煙火了,好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扭過頭,看自己的手搭在譚慎衍手臂上,不著痕跡縮了回來,找話說道,“譚侍郎年年在京城都能見著這盛景,會不會覺得我見識淺薄?”

“不會。”譚慎衍目光一軟,繼續道,“年前禮部尚書上奏皇上說研發了“滿天星”的煙花雨炮竹,綻放時如形狀如星星,這會兒瞧著,果然不假。”

寧櫻回頭看了眼人群,不見薛墨和寧靜芸的影子,寧靜芸溫婉矜持,可為了目的誓不罷休,她怕薛墨著了寧靜芸的道,要成全一對親事,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外,還有許多法子。

譚慎衍嘴角浮現的笑便在寧櫻回頭時漸漸隱了去,“墨之約莫是被什麼事兒絆住了,煙火會持續兩刻鍾,我們再往前轉,稍後便回了吧。”

他何嚐看不出,寧櫻是在尋找薛墨的身影,想到上輩子薛墨的為人,譚慎衍目光漸深。

寧櫻看譚慎衍情緒不對,識趣的沒有多問,他本就是陰晴不定之人,她習慣了,繼續往前走,兩人一路沉默,福昌跟在身後,對著自己主子的背影連連搖頭,自家主子在刑部大牢對待犯人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怎到了寧櫻跟前就跟木愣子似的,夜黑風高,男女同行,多好的機會討對方喜歡,自家主子竟憋不出一句話來,禮部的“滿天星”,福昌抬頭望了望夜空中的煙火,哀歎不已。

要寧櫻看見他家主子的好,難!

回去時,寧靜芸和薛墨已經回了,煙花燃盡,依稀能見著夜空著縈繞的煙霧,寧靜彤意猶未盡的望著外邊,小臉紅撲撲的,拉著寧櫻滔滔不絕說著,小嘴一張一翕,可見有多激動。

與她同樣激動的還有邊上端著茶杯,眼珠子快落到薛墨身上去的寧靜蘭,生於後宅,誰都不是簡單的,寧靜蘭小小年紀,竟然知曉為自己打算了,和平日竹姨娘的教導不無關係。

寧靜芸則坐著,姿勢優雅,慢悠悠喝著茶,隻是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帶著探究的意味,寧櫻故作看不見,收拾好東西,準備回了,寧靜蘭舍不得卻也知道惹寧櫻不喜,薛墨也會跟著厭棄她,撇著嘴,慢條斯理的站起身,見寧櫻手裏提著隻梅花狀的燈籠,心下羨慕,“六姐姐哪兒來的?”

寧櫻不欲多說,淡淡道,“買的。”

譚慎衍不吭聲,眉眼明顯染上了不明的愉悅,不過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除了了解他的寧櫻,薛墨都沒發現。他望著外邊的天色,街上熱鬧,怕要後半夜才會安靜下來,寧櫻她們是女兒家,自然要早些時候回府的,看向寧櫻,“我讓馬車送你們回去。”

寧靜蘭轉向薛墨,眼珠子轉了轉,道,“今日多謝薛哥哥了,靜蘭玩得很開心呢。”嬌滴滴的語氣叫薛墨身子一震,不悅的蹙了蹙眉,瞥了眼寧櫻,沒吭聲,他和寧靜彤也剛回來,一天下來,沒和寧靜蘭說一句話,謝從何來?

寧靜蘭自不會說下午遇著群姐妹,跟著來屋裏說了許久的話,言語間盡是羨慕她與薛墨攀上了關係,連往回對瞧不起的那幾人都說話巴結她,寧靜蘭知曉,一切都是薛墨的緣故,打定主意,往後要好好跟著薛墨,叫那些人不敢輕視了她去,再說她是庶女。

然而,薛墨一句話將打破了她的歡喜,語氣冷酷無情道,“不用謝,本就是和櫻娘說好的,沒想著你會來。”這點,薛墨和譚慎衍差不多,都不太愛主動攀關係的人,尤其是女子,最毒婦人心,薛墨深以為然,故而毫不給寧靜蘭臉色。

寧靜蘭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著薛墨,然而他已站起身,出了門,聽著耳邊傳來聲輕哼,寧靜蘭回眸瞪著嘲笑她的寧靜芸,咬著唇,氣憤不已。

下樓時遇著寧成昭身邊的小廝牽著馬車候在外邊,寧櫻上前喊了聲,轉頭與譚慎衍道,“大哥他們過來接我們了,如此就不勞煩譚侍郎和小太醫了,今天,多謝兩位了。”

她的目光神色莫測的轉向薛墨,寧府的事兒,她理應說聲謝謝,不管如何,謝謝他能護著自己,可人多,找不著機會,隻能等改日有機會了再說。

譚慎衍目光一沉,和寧成昭說了兩句,寧成昭受寵若驚,好在他不是目光短淺之輩,不會拉低身份過分諂媚,不卑不亢寒暄兩句,待寧櫻她們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路,一行人才準備回了。

人影重重,薛墨與譚慎衍並肩而立,循著譚慎衍的目光,歎息道,“寧府幾個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就那登不上台麵的庶女還妄圖......”

“墨之......”望著街道上漸行漸遠的馬車,譚慎衍還有些許怔忡,打斷薛墨的話道,“你覺得六小姐如何?”

“笑裏藏刀,不是省油的燈。”薛墨的話脫口而出,但看譚慎衍臉色不對勁,隱有發怒的趨勢,急忙改口道,“性子灑脫隨性,是個敢愛敢恨的,小可憐的,堂堂嫡女,為了上一輩的恩怨在莊子吃苦受累,你待人家好點。”想到寧櫻的手段,薛墨突然期待起來,抵了抵好友的手臂,“其實,她進了青岩侯府的門也不錯,你後母那類毒婦就該有人幫你收拾,櫻娘絕對有這個本事。”

看好友斜倪著自己,目光悠悠,薛墨頭皮發麻,誰知,譚慎衍並未生氣,語氣十分的心平氣和,“我與你說件事。”

薛墨覺得奇怪,豎著耳朵道,“何事?”

“我讓福盛去寧府說你做了件事......”譚慎衍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起伏,薛墨聽完他的話,盛怒不止,想他薛墨在京城名聲雖不說一頂一的好,卻也是個溫文儒雅的大夫,結果,竟跟後宅一小姑娘過不去,還拿剪刀剪了人的頭發,劃傷人的臉頰,這種事怎麼都像紈絝子弟報複人的行徑,頓時美目圓瞪,氣急敗壞道,“你可知我爹知道會怎樣?寧府鬧到皇上跟前,我怎麼說?”

“過幾日我再拉一車藥材去薛府算作賠罪,薛叔不會計較的。”薛慶平心寬,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在太醫院也是個老實本分的,因為這樣,皇上才為六皇子挑了薛府做嶽家,視線中,馬車已轉過街道看不見了,譚慎衍調轉目光,盯著薛墨怒氣衝衝的臉,寬慰道,“不用怕,鬧到皇上跟前,也有我呢,寧國忠敢鬧到皇上跟前,明年我便要寧府滿門抄家......”

聽著這話,薛墨臉色好看了些,至少,譚慎衍對他還是不錯的,“你說過的話你自己記著,上回,寧櫻在寧府吃了虧,我將皇上送的玉佩給她,結果鬧得滿城皆知,皇上問我是不是看上她了,你中意的人我哪敢碰,假說她有些像我死去的母親,皇上這才沒多過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