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府做妾(3 / 3)

明年府裏的幾位少爺不管嫡出還是庶出都要參加春闈,今日回來就不再去書院了,在家溫習功課,寧國忠抽空指點一二好過在書院死記硬背。

寧櫻眼神微詫,“中午在榮溪園用膳嗎?我都沒聽到消息呢。”

黃氏抿唇,“約莫是榮溪園那邊給我送了消息料定我會和你說,上午可還要回桂嬤嬤那兒學刺繡?”

“不了,陪著娘,聽聞媽媽說,祖母身子不太好,是被七妹妹給氣的,娘說,我用不用將薛府送的藥材拿些出來,以表孝心?”寧櫻自己是舍不得的,聞媽媽與她分析過利弊,為博一個孝順的名聲,拿些藥材出來是好事,寧櫻想問問黃氏的意思。

黃氏臉上神色淡淡的,語氣平平,“你祖母一年四季生病的時候多,有一就有二,你哪顧得過來,薛府的那些藥材往後有用的時候,你自己留著用,平時熬湯讓聞媽媽加點藥材進去,補補身子,你啊,有些瘦了,胖胖的才好。”

寧櫻不以為然,得了黃氏的話,寧櫻心中踏實,轉而問起寧靜芸的親事來,“姐姐知書達理,奈何受退親之事的牽連,娘可有合適的對象了?”

黃氏沒料到寧櫻忽然問起這個,訝然道,“你從哪兒聽來的話,你姐姐的親事,我與你父親自會做主,你別什麼都打聽,傳到你姐姐耳朵裏,又該生罅隙了。”

寧靜芸退親後,整個人麵容憔悴許多,對誰都冷冷的,老夫人碰了幾次壁,待寧靜芸的心思冷了許多,寧靜芸不是男兒,比不得府裏男兒珍貴,老夫人待她哪有真心,這不,寧靜芸稍稍表現得不熱絡,老夫人便原形畢露,想到自己聽來的消息,寧櫻不知對寧靜芸是好還是壞,與黃氏道,“聽榮溪園的丫鬟說,年後,姐姐怕是要從榮溪園搬出來了,祖母吩咐人將我旁邊的院子修葺番留給姐姐住呢。”

寧府不缺女兒,老夫人傲氣淩霜,容不得人反駁她,才會想出這個法子冷落寧靜芸,若寧靜芸真的從榮溪園搬出來,府裏府外少不得會起閑言碎語,勢必會影響寧靜芸的親事,打蛇打七寸,老夫人拿這個法子逼寧靜芸乖乖就範,凡事順從她。

上輩子,黃氏做了這個惡人,所以寧靜芸和老夫人關係相安無事,這輩子,黃氏不出頭,老夫人待寧靜芸究竟如何,寧靜芸一目了然。

黃氏吃驚,“你聽誰說的?”她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若老夫人真的想將寧靜芸攆出來,其中肯定還有什麼事兒,她和老夫人打交道的次數多,以老夫人的性子,利用寧靜芸一定會利用得透徹,這會寧靜芸的親事沒有著落,老夫人哪肯放過寧靜芸?想到什麼,黃氏目光一沉,臉色發白,說話的聲兒帶著些許哽咽,“你姐姐不容易,老夫人為人強勢,你姐姐又是個有主張的,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可想而知。”

說完,黃氏眼眶泛紅,眼裏有淚打轉。

寧櫻以為黃氏會高興,寧靜芸搬來這邊,往後,母女兩見麵的次數多,久而久之,寧靜芸會明白黃氏的一番苦心,卻沒想到,叫黃氏難受成這樣,寧櫻遞上手裏的帕子,安慰道,“姐姐搬出來也好,往後可以常常來梧桐院看您,您該歡喜才是。”

黃氏搖頭,手撐著桌麵,目光落在卷起的畫冊上,老夫人自私自利,這時候逼寧靜芸,無非想要寧靜芸順從她,然而,對這時候的寧靜芸來說,除了親事上能利用一二,還有什麼?想到這點,黃氏臉色驟變,猛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壺杯子哐當一聲。

“我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她真以為我怕了她,若她趕在靜芸的親事上動手腳,別怪我玉石俱焚。”黃氏咬著牙,臉紅脖子粗的,明顯是氣急了。

寧櫻滿臉不可置信,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黃氏話裏的意思,覺得不太可能,寧靜芸在退親的事情上記恨上所有人,老夫人不想養著白眼狼才將寧靜芸從榮溪園攆出來的,若中間還有其他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但是看黃氏額上青筋直跳,寧櫻低下頭,手輕輕的在桌上劃著圈,思考黃氏話裏的意思,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上輩子,她隨老夫人去南山寺上香,夜裏鬧賊,她差點被人殺了,其實那撥人起初並不是衝著她去的,他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在搜尋什麼,其他人膽子小不敢開口,她不怕,大喊救命,因此惹怒了那幫人,引來殺生之禍,後來,翠翠替她擋了一劍,圓成師傅叫來山裏的和尚,那幫人見勢不妙,轉身逃了,她記得,她的房間在中間,寧靜芸在隔壁,賊人從左往右而來,經過她的屋子,接下來,就該到寧靜芸的屋子,寧靜芳也在裏邊。

聽黃氏說起,她覺得兩件事似有關聯,隻是,暫時理不清楚其中關係。

若老夫人將寧靜芸攆出榮溪園時借此警告威脅寧靜芸,難不成,老夫人心裏已經為寧靜芸找好了親事?寧靜芸不答應,老夫人才借故相逼?

回過神,黃氏正吩咐吳媽媽拿披風她要出去一趟,寧櫻叫住她,“娘,我去吧,若祖母真從中做了什麼,您去反而不妥,我找姐姐問問。”

寧靜芸不是傻子,若老夫人勉強她,她知道反抗,寧靜芸在老夫人身邊多年,哪會不清楚老夫人的性子?

寧櫻站起身,瞅了眼天色,白茫茫的天又飄起漫天雪花,鵝毛般的雪飛飛揚揚,好似要吞噬著一切。

寧靜芸住在榮溪園的西側,入門處是扇淺粉金絲桃花大插屏,顏色明亮不失富貴,一瞧便知是老夫人送的,越過屏風,家具擺設映入眼簾,桌椅茶幾顏色紋路一致,襯得屋裏整潔而溫馨,寧靜芸坐在窗戶下翻閱著書籍,峨眉輕蹙,清麗精致的眉眼縈繞著淡淡的輕愁,即使如此,寧靜芸依然美得宛如仙子。

她輕微咳嗽聲,見寧靜芸抬起頭,她才緩緩走了進去,目光隨意落在她手裏拿的書上,語氣平常道,“娘說好些日子不見你,放心不下,叫我過來瞧瞧。”

“看見了?你可以回了。”隻一眼,寧靜芸便低下頭,繼續看她手裏的書,不肯多說一個字。

寧櫻並不覺得詫異,整個寧府,都是會做戲的,明麵上溫婉大方,親切隨和,私底下都是冷性子,寧櫻推開椅子,從容落座,開門見山道,“老夫人是不是想為難你?”

寧靜芸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聲音冷冷的,“祖母看著我長大,為難我作甚,怎麼,想找機會和祖母作對?”

來的路上,寧櫻料到會是這番情形,寧靜芸骨子裏比誰都無情,上輩子,黃氏病重,為了不拖累她,將她的親事定在前邊,生怕自己走後,寧靜芸守孝三年耽誤了出嫁,寧靜芸眼裏沒有絲毫感激,除了歸寧那日,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黃氏心心念的便是她在夫家過得好不好,身上有沒有銀子,那時候的黃氏,說話都很艱難了,寧櫻出門找寧靜芸,請她回來看看黃氏,得來的便是如現在的冷臉。

秋水死得不明不白,她問寧靜芸求助,最後不了了之,這些日子,她甚少想起上輩子的那些傷心事兒了,然而此時,那些難過的記憶源源不斷的向自己湧來,伴隨著難以言狀的憂傷。

“老夫人暗地為你相中一門親事對不讀,你自幼和老夫人親近,關係到自己的終身大事你還是多想想,不是娘放不下,我也不會來,你好自為之吧。”寧櫻本想好好和寧靜芸說話,可兩人單獨一起,她才知曉其中的艱難,沒錯,她心裏是恨寧靜芸的,黃氏嘔心瀝血,從來沒有得到過寧靜芸一聲感謝,有的隻是冷嘲熱諷,遐思間,推開椅子欲離開。

書上的手動了動,寧靜芸抬起頭,臉色不太好看,沉眉道,“你知道什麼?”

寧櫻心裏沒底,瞎猜的而已,但看寧靜芸眉頭擰得死死的,如水善睞的眸子冷凝出抹濃濃的戾氣,寧櫻知道她猜對了,老夫人果然暗地給寧靜芸相中一門親事,不知為何沒有聲張,而是想寧靜芸做主,自己應下。

“我知道你不想任何人幫助你,正好,我也沒這個心思,要麼順老夫人的意,要麼搬出榮溪園從此親事上矮出一大截,你自己琢磨吧。”說完,寧櫻毫不遲疑走了出去,黃氏幫過寧靜芸太多,在寧靜芸眼中一切都是黃氏自找的,寧櫻想寧靜芸看清楚,她不開口向黃氏求助,黃氏坐視不管,任由她自身自滅是什麼下場。

寧靜芸麵色一白,揚起手,順手將書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剛打中寧櫻的後腦勺,疼得寧櫻驚呼聲,轉頭,惡狠狠瞪著寧靜芸,“吃裏扒外,恩怨不分,知道嗎,說的就是你,你總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窩裏橫,睜開眼好好瞧瞧,整個府裏,誰才是真心為你的,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不知為何,寧櫻止不住鼻子發酸,想到上輩子黃氏付出的一切,她恨不能上去扇寧靜芸兩耳光,頓時眼眶通紅,竟是哭了出來。

寧靜芸似乎沒料到,怔怔的僵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局促不安的站起身,別過臉,不自然的解釋道,“我沒想拿你出氣,你回吧,我的事兒誰都幫不了。”

寧櫻捂著頭,蹲在地上,哭聲漸大,寧靜芸擔心真傷著她了,走上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認真盯著她後腦勺,濃密五黑的頭發擋得嚴嚴實實,哪有受傷,不過,她說話的語氣緩和不少,“我用不著誰擔心,你回吧。”

寧櫻想,若不是看在黃氏操勞的份上,她不會理這些糟心事。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站起身,視線與寧靜芸齊平,“娘說,她有法子幫你,隻看你願不願意。”

薑果然老的辣,老夫人借著她跟桂嬤嬤學習為由免去三房所有人的晨昏定省,寧靜芸臉色蒼白,在外人看來是受了退親的影響,實則,是被她逼迫的,有什麼在腦子裏靈光一閃,寧櫻喃喃道,“老夫人是不是想你給程世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