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雪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滿是盤算。玉利隻是想從她這套出燕軍的弱點,卻沒有問怎樣製服洛離君。她思前想後,加上之前玉利說的話,恐怕洛離君如今已身處險境。她現在完全被玉利監控起來,想向外麵傳遞消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說洛離君寵幸兮若的事,洛然雪一個字都不信。不是說這個消息是假的,而是這個消息恐怕是洛離君特意傳給玉利的,就是讓他認為她已經毫無價值了,隻有沒有價值她才能安全。可是洛離君卻沒有考慮到若是她真的沒有價值,玉利還會讓她活著嗎?

正想得出神,便聽到外間有動靜,像是有人被打了一悶棍的聲音。洛然雪站起來,執起桌子上的燭燈,小心翼翼的向外間走去,看到一個黑影,剛要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別怕,是我。”熟悉的聲音讓洛然雪的心神放鬆下來,手上的燈燭砸到地上瞬間熄滅。

洛離軒一把將洛然雪抱在懷裏,緊緊的禁錮著她,仿佛隻要一鬆手,這稀世珍寶就會飛走了一樣,“然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洛然雪被他箍的直疼,卻任由他抱著。他身上的顫抖讓洛然雪深深感受到他有多在意自己,那順著臉頰留下的冰涼淚水讓洛然雪不得不去正視他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若是沒有洛離君的出現,對她來說,洛離軒是最好的歸宿。可是感情的事就是這麼微妙,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感激洛離軒對她的付出,卻不能回複他同等的感情。

她輕輕撫順他因激動而不斷顫栗的後背,安撫道:“我在這,你找到了。”

洛然雪重新點上燭燈,又推開窗戶看了看在外麵巡視的侍衛,小聲道:“玉利的皇宮都以八卦布局,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研習這種奇門機關已久,這八卦陣對我來說也不是太難。”洛離軒不錯眼的看著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她,“玉利那個混蛋沒有怎麼樣你吧?”

洛然雪搖了搖頭,道:“我對他有用,他一時半會不敢對我做什麼。皇上怎麼樣,還好嗎?”

“玉利派奸細埋伏在皇兄身邊,正是每天跟在福安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不過皇兄並沒有識破他,一個障眼法讓玉利以為所有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那奸細暗中給皇兄下毒,想要皇兄在兵發金陵前就置皇兄於死地,不過你放心,兮若已給皇兄解毒,皇兄身體無礙。”看著洛然雪那慌張的神色,馬上補了一句以寬慰她的心。

洛然雪這心裏像過山車一般上下起伏,聽他說兮若已經解了毒才鬆了口氣,口中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才道:“那此刻我們該如何做?玉利現在也想從我嘴裏知道燕軍的作戰規則陣法。”

“什麼都不用做,隻需和我走。”他怎能再留她在玉利那畜生身邊,他進來的目的隻是帶她離開。

洛然雪眯起眼睛,隱隱覺得他的肩頭像是被水打濕了一樣。她走過去,手指輕輕撚了下那濕熱的地方,定睛一看,竟然是血跡。她二話不說拉開他的衣領才發現這肩頭竟鮮血一片,刺目的紅色深深的刺進她的雙目,那肩頭的傷痕讓她心裏一抽。

“傷成這樣不覺的疼嗎?”洛然雪也不是古代那些大家閨秀,在意什麼男女之別,她直接解開洛離軒的衣服,看著整個肩膀到胳膊都紅腫起來,嗔怪道:“我就說玉利的八卦陣怎麼是那麼好闖的,我要是不發現你就一直挺著嗎?”

房間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為他醫治的藥物,洛然雪想了想,用剪子將棉被裏的棉花拿出來輕輕擦拭著她的傷口,正好屋子裏還有一些酒,又為他把傷口消毒,再撕爛衣服為他包紮上。

酒滲進肌理,疼的洛離軒額頭上冒起了汗水。他咬咬牙,緊攥著拳頭,一雙眼睛隻盯著洛然雪看,仿佛怎麼看也看不夠。“看到你這點疼算什麼?”

洛然雪打了個結,又為他穿好衣服,道:“你傷成這樣怎麼救我出去?我看先修養兩天,等痊愈了再帶我離開也不遲。”

“外麵有楊琪接應,就算我受傷了也能將你帶出去。”洛離軒驟然起身,拉著洛然雪就要往外走。

洛然雪拽回他的手,輕聲道:“你不要莽撞,你這樣顧前不顧後別救不出去我,反而要把自己搭上。你傷的不輕,在這先躲兩天,我想辦法給你弄些藥來,等你痊愈救我出去的幾率不是更大?楊琪是跟在皇上身邊的人,腦子向來聰明,腦筋一轉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洛離軒聽她的話,點了點頭,掃了一圈屋子,又看了眼倒在外間的丫鬟,道:“這丫鬟怎麼辦?”

洛然雪心思一轉,道:“把她抱到外間的床上,等她明天醒來也隻當是個夢。”

洛離軒照著她所說的做,又給那丫鬟點了睡穴,保管她睡到明天天亮都不醒。

吹滅了燈燭,屋子裏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即便是是這樣,洛離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洛然雪,生怕自己的夢突然醒來或是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見。

洛然雪被他看的很不自然,道:“你總看我幹什麼?你今晚睡在床上,我睡在軟塌上。”

洛離軒抓著她的手不放,癡癡地看著她,低喃道:“我不敢睡,怕醒來就是夢,夢一醒你就不見了。這麼多天我一直都做這樣的夢,如果這是夢,我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

被他抓著的手輕輕顫抖,洛然雪想要抽回卻沒有動。如扇般的睫毛微微抬起,借著月光回望著他。這份癡情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被感動,洛然雪也不例外。腦海中突然出現洛離君的樣子,像是一個閃電在腦海中打了一下似的,她快速掙脫他的手,道:“這回不是夢,你安心睡吧。”

手中一空,仿佛整個心都被掏空。他低下頭,心疼的要死,比肩上的疼要痛百倍,整顆心仿若在油鍋上煎熬一般翻來覆去的受著折磨。良久,睜開眼,低語道:“我知道我付出的再多你心裏都沒有我。”疼痛傳到四肢百骸之中,洛離軒斷斷續續道:“我真想帶你出去之後就離開,什麼大燕什麼南兆,統統不再理會。我不想再讓你受一點傷害,我承受不起,然兒,我沒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根本沒法活下去。”洛離軒的頭埋的更深,一直在喃喃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