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糾結的愛(1 / 1)

接下來應該發生的事就是林夏要送張傑去醫院包紮頭上的傷口,但張傑不去,他要求林夏送他回家,他家就在附近。林夏去了張傑家,到張傑家後幫他做了頭部包紮。張傑一臉是血讓林夏看了腳軟,但洗去血跡後發現幸好傷口不深,情況沒有想像的那麼嚴重。

張傑的家是一幢獨立的院落,這種“三間四耳倒八尺”的院子在當地是一種富裕的象征。張傑的父母已經睡了,諾大的一個院子,大小十來間房子,隻有他和林夏兩人低語。這夜晚因此而顯得很溫存,也很寧靜。這種寧靜讓林夏感到很舒服,她對張傑有了好感。

這也許是任何一個像林夏這樣年齡的女孩都無法例外的反應——在她的生活中不期然地出現一個英俊少年,那少年為她挺身而出,這種故事雖然很俗卻能開啟所有女孩深藏於心的某些幻想。所以,當林夏為張傑包紮好傷口以後並沒有急著要走,她坐下來看張傑的相冊,還喝了張傑為她徹的一杯據說是可以安神壓驚的牛奶,而且,當她最後終於起身告辭要走張傑堅持要送她回家的時候,她沒有拒絕。

他們兩人沿著潮濕無人的街道邊走邊聊,話題輕鬆愉快。張傑個性內向,看上去不善言談,但他對林夏的表情始終興奮而專注,這讓林夏感到快樂。這或許是因為夜襲不在她身邊的緣故。她在這兒沒有家,沒有一個親人,甚至,沒有一個同齡的朋友。在萊州,她過的是一種清苦和寂寞的單身生活。

林夏首先發表了自己對未來的設計,那設計看起來每一樣內容都很現實,但加在一起就不免顯得貪大求全了。她說她計劃先在基層幹上幾年,多積累點實踐經驗,然後再去讀書,讀研究生。然後,有一個溫馨的家庭。然後,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孩兒。

林夏想要幹的事情太多了,一個女人要是真能把上述目標都實現了,那簡直太壯觀太不堪重負了。比如光生孩子這一件事,說不定就能把一個女人全部纏住,讓你幹不了別的也沒心思再去幹別的。孩子一旦出世,對女人來說就會變成她生命的主體,壓倒一切。孩子幾乎會使女人省略掉自己。當然,這一點對那些尚未生育的女人來說,通常是難以預見的,林夏也不例外。

而張傑對未來的理想卻極其簡單,那就是:有錢!他相信自己今後一定能掙到大錢!林夏想啟發引導他一下:錢固然重要,但錢能代替你的全部快樂嗎?你沒有事業心嗎?不需要成就感嗎?不需要美好的愛情嗎?張傑很嚴肅,雄辯地說:需要!事業、成就、愛情,我都需要,但要得到這些就必須有錢,有了錢你就可以自由地選擇一切。

林夏覺得張傑的邏輯有點亂:沒有事業、沒有成就,怎麼會有錢?事業、成就對錢並不排斥,相反,是掙錢的條件。她揣摩張傑大概向往的是那種一夜暴富的現象。

張傑笑笑,然後低頭走路,不做回答。

他先前的話語,他後來的沉默,林夏聽得出來的,那是一種求愛。她也小心起來,有意識地停止了熱烈的討論。他們聽著自己在夜間的街道上踏出的清晰的腳步聲,像在心裏繼續交談似的。她覺得有個同齡的朋友,有個能彼此交談的朋友真好,感覺很單純的。在那個小城,最平靜的月光之下,默默地走著一對青春洋溢的年輕人,那腳步聲既迷茫又空靈,有點像他們那時的心情。

他們走到了林夏的宿舍。那是六十年代建的,磚石鱗瓦,外觀上有些“解放”感,屋裏涮灰抹白,也易於進行現代裝修。

林夏把張傑帶到宿舍時,已是夜裏四點鍾了,從禮貌上講,她應該讓他進屋休息一下,喝口水再走。張傑就進了屋。林夏為他倒了水,他沒喝,四下看這間屋子。一個單身女孩布置出來的種種溫馨的小情調,讓這男孩有幾分神往。

每一樣女孩子特有的小擺設小物件,對張傑似乎都是一種撩撥。終於,在進了屋子的幾分鍾之後,他抱了安心。他喘著氣喃喃地在她的耳邊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你跟我好了吧,我保證讓你過最好的生活!”林夏沒有拒絕那一陣她太需要什麼了。她需要什麼呢?她親熱兩天,之後她依然得自己守著這份孤獨。一個花一樣的女孩兒,她需要的東西其實太多了。蕭楓可以理解她那時的狀態。她和張傑發生那種事並沒讓他反感,並沒讓他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