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不知說什麼好,她當他是來催債的,這讓他特別難過,難道他們之間的誤解已經如此之深嗎!
蕭楓沉默了片刻,這片刻沉默代表懺悔。他說:“咱們別說那錢了,我就是想見見你,我想你了。”
林夏愣了一下,然後低了頭,說:“哦。”
蕭楓問:“你想我了嗎?”
他側過頭來看著她,白色的路燈把她的臉映得沒有一點血色,可那種蒼白竟是那樣動人的美。那種美讓你體味到憂傷和寧靜,有時憂傷和寧靜比一切激情和奔放都更加攝魂奪魄!
蕭楓把聲音放輕,連他都沒料到聲音放輕後會突然變得沙啞,好像不沙啞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動情和焦灼。
“你想我了嗎?”
蕭楓再次問她,可他失望了。林夏搖了搖頭,說:“噢,沒有,我這一陣太忙。”
蕭楓看著她,良久,他說:“可我想你了。”
她輕輕地又搖了一下頭:“你並不了解我蕭楓,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女孩,我們相差太遠了,你還是個學生,我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蕭楓沒有再說話。靜靜地一言不發。
林夏開了口:“蕭楓……”
他看她。
她回避了他的注視,目光移到遠處,欲言又止。
“太晚了,我該回去了。”她說,
蕭楓把一隻手放在她的手上,他的右手握住了她細細的左手,手心貼著手心,都有些發熱。林夏沒有躲閃,慢慢地,林夏的指尖不易察覺地在他的手背上動了動,那是一種特別微妙的溝通,很溫情很動人的感覺。那感覺就是:他們彼此吸引,他們都需要對方,他們之間應該有一種激情和感動。他說:
“林夏,你答應過我,要把你的事情告訴我。”他問:“你想告訴我嗎?”
林夏轉過頭來,臉色很平靜,平靜得幾乎看不到任何表情。
但她的聲音,蕭楓聽得出來的,包含了原諒和親近,她輕輕地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
蕭楓微微地笑了。
他說:“我想知道,你的過去,我想知道你過去的一切。”
蕭楓提出要去林夏的房間,林夏有些勉強,她說,那裏太小了怕他見笑,在蕭楓的一再堅持下林夏極不情願地把他帶到了這裏,卻如林夏所說這房間甚至比籃球館的那間房間還要小,那屋子是個臨時性的磚式建築,小得隻能放下一張窄窄的床鋪,他們就脫鞋上了床並肩靠在牆上開聊。
林夏和蕭楓說到了張傑,這出乎蕭楓的預料,他沒想到隻有二十二歲林夏竟有如此複雜的情感經曆。
對那位夜襲來說,張傑是一個第三者。盡管林夏並沒有使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和張傑的關係,但很顯然,張傑是她的一個情人。林夏說他很高,很帥。也許正是這一點,使他在夜襲的身影下,顯出了光彩。
林夏第一次見到張傑是在一個深夜,那天她在醫院走得很晚,肚子餓了,於是在回宿舍的路上走進一家小吃店坐下來吃東西。那小吃店裏有幾個男的喝多了,見有單身女孩兒進來便上來廢話。一個矮壯的男人問她是不是唱歌的某某某,林夏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唱歌的。其他幾個男人馬上起哄,說你擺什麼架子呀,不就是一個唱歌的嗎,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呀。林夏不理他們,低頭吃一份熱湯米線。
矮壯男人索性挨著她坐下來嬉皮笑臉,說:妹妹,唱一個吧唱一個吧,哥哥我付錢。他的臉離林夏近得有點不成體統了,嘴裏酒氣衝天。林夏低頭吃米線,目不斜視,那人竟彎下身來看林夏的瞼,還評論,說皮膚還捂得真白。他的同夥哈哈大笑。店裏的夥計都躲遠了,不敢出來,除了在這店裏吃飯的另一位顧客,沒人敢多管閑事。
那位顧客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這時居然挺身而出,他說:喂,你們不要欺負人啊,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幾個惡漢都愣了,愣了片刻著清了形勢:對方孤身一人勢單力薄,居然敢玩兒英雄救美。那矮壯漢子綽起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扔過去,那小夥子低頭一躲,沒躲徹底,讓瓶底捐了頭皮的邊,酒瓶在牆上砰一聲炸碎了,
在幾秒鍾之後林夏和那幾個鬧事的醉鬼就都知道了那小夥子原來是一個跆拳道的高人!
那個場麵蕭楓沒有看到,從林夏簡單的描述中做鏡頭式的推想,大概有點像一個港台打鬥片的畫麵。那幾個男人本來就醉了,當然不堪一台,三下兩下即被打翻在地,個別試圖掙紮反撲充硬漢不服氣的就又挨了一下。
這個見義勇為的小夥子就是張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