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唱給誰聽(1 / 2)

魚嗎?安寧想到了簡言的簡筆畫,那個充電寶她還沒有還,今晚應該還能湊合著用一下。

追出去的時候簡言已經不見蹤影,跟出來屠明義看向安寧的目光多了幾分考究。簡言發信息說回家洗澡,安寧不知道這是不是故意諷刺她,最後還是屠明義讓人把她送回了醫院。

安寧一到醫院,金燦燦就要送屠媽媽回家,屠媽媽臉色很差,看起來疲倦極了。二人走後,病房裏就隻剩下屠案和她兩個人,她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屠案的傷勢。

屠案的左肩裹著紗布,右後頸有一小塊暴露在空氣中麻麻點點的疤。看他躺著的姿勢,後背也應該是有傷的。

“嘖,現在知道我帥啦?你看你,眼睛都看直了。”屠案故作輕鬆的開玩笑,卻因為虛弱而顯得中氣不足。

“是啊,你最帥了。”安寧假惺惺的誇獎他,想起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盡可能誠懇一些,“今天真的謝謝你。”

“這有什麼,我是警察。”屠案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一下就正經起來,安寧突然很羨慕屠案,羨慕他生長在骨髓裏的正義和陽光,可她永遠也成為不了這樣的人。

我是警察,這句話可以很蒼白,也可以很有力量。

安寧對他說:“你一定會是個優秀的警察。”

屠案在這一點上絲毫不謙虛,反而眼裏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一定的,我要成為和李叔叔一樣的警察。”

提到李向陽,安寧卻想到了另一個人。

安寧把晚上在警局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屠案,屠案聽過後又叫她把簡言的反應仔細回憶了一遍。這也是安寧關注的重點,細節她記得很清楚,說完後安寧有些猶豫,直到屠案問,她才說出口:“今天你父親的反應好像有點奇怪。”

屠案眼神暗了暗,沒頭沒腦的冒出了一句:“其實我仍然懷疑簡言就是李叔叔的兒子。”

這在安寧的意料之中,看今天屠媽媽和屠明義的反應,她就已經存疑,加上那條魚……不過在對屠案的敘述裏,她對屠父反應的細節和簡言充電寶上的魚故意做了省略。

屠案靠在床上,眼神有些閃爍,雙手僵硬的疊合在一起:“李叔叔是二十年前那個凶手的最後一個目標,他……”

安寧打斷道:“是連環殺人案?”

“不。”屠案麵色沉重,“是那個凶手的藝術展,李叔叔是他的最後一個展品。凶手不知道以什麼理由脅迫了李叔叔,讓他砍傷自己128刀後自殺,並且對整個過程進行了直播。你知道,在當時網絡不發達,直播的技術要求非常高,凶手是拚盡全力在完成他的……”

“藝術品。”安寧幫屠案說下去,這三個字讓她寒毛直豎,眼前又浮現出農民工被殺案現場碎肉和血液混合寫下的話。

殺戮是一種藝術。

“李叔叔遇害前,警方擔心他的妻兒出事,將他們轉移到了警局中,可戴阿姨還是出事了。”屠案說到這裏,表情變得複雜,安寧注意到他嘴角向下,眼眶泛紅,情緒的波動比說道李警官慘死還要大,她心裏暗自揣測是不是屠案還有所隱瞞,不過想來人家也不必向她透露案件細節,更何況在警局出事簡直是警方的恥辱,安寧便不再多問。轉念一想,她更擔心自己現在的處境。

屠案並沒有在意安寧的心理變化,他情緒很低,維持著底層的語調,睫毛在蒼白的白織燈下投出陰影,將他難以捉摸的眼神隱於其中。

“戴阿姨失蹤了,李叔叔死後他的兒子就獨自居住在房子裏,他不肯回警局,也不肯接受任何人的照顧,再後來聽說他陸續收到包裹,包裹裏上……戴阿姨的屍體碎塊。”

“這些我也是聽說,當時我被送去了爺爺奶奶家,再後來我爸爸升職,我們家就換了房子。據說因為這件事,李叔叔的兒子形成了心理障礙,被他的舅舅接去了德國。”

這是一個從頭到尾悲慘而心酸的故事,正義的人民警察家破人亡,凶手逍遙法外。安寧對當事人一無所知,也無法對屠案難以自拔的悲傷感同身受,她隻是唏噓,命運真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