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蘭溪簡直不敢置信會聽到這樣的拒絕答案,他一直把薑愷之當成自己的情敵,他仍是有信心比過薑愷之,當年薑家要不是靠著他們向家,也不可能坐上國民大總統的位置。

可現在的事實,讓他覺得像在聽天方夜譚。

“輕悠,你是不是發燒了?你忘了他當年是怎麼對你的,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了你啊!”

輕悠目光一縮,移開眼眸,“我知道。你罵我犯賤也好,自我糟蹋也罷,我愛就愛了,我不後悔。我也知道,他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我好,我相信他。”

“不,我不相信,我不允許。就算是薑愷之也好,可織田亞夫我絕對不同意。”

“蘭溪,我知道他當年傷你太重,我真的沒臉再見你。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好,我看到你在醫院出現時,你沒有因為手疾而放棄你最喜歡的事業,而且還做出那麼了不起的新成果時,我真的很替你高興……”

向蘭溪冷笑起來,“替我高興,還是嘲笑我的無能?!你即想為我好,那為什麼還將林雪憶這樣的女人往我身邊推?你都不屑看到她那樣的自私鬼小人,你為什麼還要在我麵前維護她?”

輕悠看著目色微顫的男子,心底又疼又無奈,“蘭溪哥哥,人非草木,皆有情。你們朝夕相處了四年之久,林雪憶就算是有利用過你為自家打算,可是她對你必然是有真情感的。她對你的感情,應該沒有假。”

“沒有假?哈,你還敢說沒有假。你覺得林雪憶和織田亞夫一樣,人品雖不好,卻對自己所愛的人絕對忠誠可信麼?哼,織田亞夫我是不知道。但是林雪憶跟你從小青梅竹馬的好姐妹,她都能翻臉不認人,跑來威脅你了。你讓我怎麼相信,她前前後後使的那些欺負你的小伎倆,未來就不會用在我身上,或者是我的家人身上?!”

輕悠瞬間失語。

向蘭溪的笑容更冷,甚至像是在哭,“輕悠,你難道不知道,織田亞夫代表的東晁帝國,正在侵略我們的祖國亞國嗎?難道薑愷之沒告訴你,我大表哥薑嘯霖一直在跟織田亞夫明爭暗鬥麼?”

“我,我隻是個普通的女人,我不懂你們男人的世界。我,我隻想做一個合格的好妻子!”

輕悠別開眼,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向蘭溪卻強迫她看著自己,目光銳利如刀,“輕悠,你這麼聰明,不可能不懂。你別自欺欺人了,你怎麼可能背棄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國家,就隻為了愛一個敵國的親王,一個殺害自己同胞的親人,對別人就不聞不問?你別騙自己了,你們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我不會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輕悠捂著耳朵,雙眼泛紅地大聲嘶吼。

她今早還一一看過亞夫的照片,那些帖心的小禮物,一刀一刀為她雕刻出來的幸福櫻花紋,那些信裏真誠感人的言語和承諾。

她細心收藏在心底的最美好的情感,和回憶。

怎麼能讓別人來評斷對與錯,是與非,可不可以,能或不能呢?

那是她的愛情,別人憑什麼來幹涉?

突然之間,她厭惡極了向蘭溪的口氣,向蘭溪多說一句亞夫的不好,她心裏的厭惡就多一分化為了恨意和濃重的排斥!

“我愛亞夫,亞夫他不會做讓我傷心的事的。我可以求他,讓他放棄侵略,放棄殺人,放棄打仗。亞夫他很愛我,他比你們任何人想像的都要愛我。我求他的話,他一定會聽我的話,我們可以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地非之地,幸福過一輩子。”

“輕悠,你在說傻話,那不可能!現在東晁幾乎將亞國占領了三分之一,沒有哪個國家的領袖和將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退兵。”

“會,亞夫他會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已經為我改變了很多很多,他很疼我,隻要我求他,他就會答應。”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脖子裏掏出了兩人曾經的訂婚戒指,血一般的紅寶石依然光彩奪目,美得不可思議。

“在我從港城回來前,他就向我求婚了。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我們一起過的元旦,我陪他一起聽了新年的鍾聲。我們會在一起,我們很快就要去美國結婚了!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因為他比誰都努力,我們一定會幸福!”

“向蘭溪,我不可能嫁給你,不管你說什麼,絕對不可能。我愛的是亞夫,隻有他,我隻要他!”

輕悠說完,再也不看向蘭溪落寞得黯然失色的神容,轉身就跑回了大廳。

向蘭溪從兜裏取出那個荷花繡包,隻覺得無比刺目,一揮手將之砸在地上。

周圍的丫環小廝看到,都縮了一縮。

他轉身想回到大廳,可是走了幾步,又停在了門口。

最終,他仍是回頭,將繡包揀起。

……

“輕悠,這麼快就回來了?都說好了?”

三娘的目光一直不離側廳大門,一見女兒回來,急忙迎上前。

哪知輕悠一頭衝進母親懷裏,緊緊抱著。

三娘好笑,撫撫女兒的頭,“這都多大的人了,還當眾撒嬌,不給人笑話了。乖,別鬧了,快說說,你跟向六公子……”

輕悠抬起頭,眼裏有一抹狂熱的執著,讓三娘莫名地有些不安。

她幾乎是衝動地大聲宣布,“娘,我不會嫁給向蘭溪,我隻會嫁給我愛的人,我隻想跟他在一起,別的我都不要!”

聞言,眾人全看了過來,眼中不乏驚訝。

如此直言以告,實在有些打人臉啊!

豪叔蹭地一下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向蘭溪正好出來,豪叔急忙衝上前詢問情況,口氣是又急又氣,後悔之前根本不該順著軒轅瑞德的台階下,給對方得了借機反撲的機會。

這軒轅輕悠的性子有多烈,早在第一次向家見麵時大家都看得出來,以六公子的軟善肯定會被死死地拿捏住。

可惜,現在悔之晚矣。

“豪叔,我們回去吧!”

“少爺,你說什麼傻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剛才不都好好的嘛?為什麼這又變褂啦?你快告訴豪叔,豪叔給你做主。軒轅輕悠不是在誆我們,她要跟誰在一起,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我!”

一道渾凝有力的喝聲在大廳中響起。

黑色軍靴踏著大步而來,那沉重的嗑響聲,讓周人心都是一跳,身著深青色軍服的軍官英氣勃勃,朝場中一站,那強悍的氣場便讓一場即起的爭執瞬間消失掉。

“豪叔,不好意思,我和輕悠早就私定終生。無奈家父家母未曾同意,我們正在努力讓雙方家長同意我們的親事。輕悠麵淺,不好意思說這種女兒家的私事兒,又堅持一定要獲得正式認可,才能安心嫁入我薑家。

今日都是誤會,希望豪叔不要介意,還請放過她一馬。大家退一步,海闊天空,免得傷了親戚朋友的和氣。”

薑愷之將輕悠拉到身邊,輕悠想掙紮,但迎上薑愷之的眼神後,便也沒再反對。

這一刻,她也冷靜下來,卻已經不敢再看向蘭溪的眼神。

有了薑愷之的及時出場,豪叔也不敢再借仗欺人,威逼利誘,加上向蘭溪已經謀生去意,便隨口丟下一句,說要稟報了向老爺子,弄清了情況,再來商議後續,便離開了。

這場提親風波,才算險險落了幕。

回頭,薑愷之鬆開輕悠的肩頭,好笑地打趣,“丫頭,你這桃花開得夠旺,又一個上門砸聘禮求婚的,居然還是我六表弟。連我阿叔最得力的左右手兼大管家豪叔都親自出馬了,夠麵子啊!”

輕悠卻低著頭,一聲不吭。

錦業忙上前詢問薑愷之如何得消息趕來。

眾人也上前道謝。

軒轅瑞德聽說原是六女差人去請的救兵,一時又不好意思,又有此尷尬,便想邀請薑愷之在家中吃晚餐,要好好感謝一番。

可輕悠卻在這時說身子不適,想回房休息,讓大家自便,轉身也沒看大家,就埋著腦袋走掉了。

這時候,眾人都有些奇怪。

三娘察覺到女兒的心思有變,也歉言一聲,追著女兒去了。

薑愷之不明究理,錦業解釋說之前林家人來鬧了一場,把輕悠給氣著了,這會兒情緒低落也無可厚非。

薑愷之也沒有再多問,遂托詞隻是走了個過場沒幫上什麼大忙,說軍隊裏還有事兒,便先行離開了。

……

這一晚,輕悠也窩在屋裏,沒有出來同大家一起吃飯。

三娘也沒問出女兒情緒低落的原因,同丈夫商量了半天,決定隔日帶女兒外出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