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紙燈籠前,藍水鑰看著那紅傘下,芮在燈籠周身環顧,不緊不慢地寫下梵文,墨色的飛舞。
“看樣子你還真不打算投胎了。”戲謔的聲音。
持筆的手頓了頓,芮繼續著手中的動作,“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明白我的決心了。”
“決心嗎......”笑。
最後一筆完成,芮放下手中的筆,火焰在指尖突兀顯現,靠近那燈籠中央的巨大蠟燭。
看著那巨大的燈籠升空,芮看向藍水鑰,“這樣就可以了嗎?”
“恩。”懶懶地靠近身後溫暖的懷抱,藍水鑰點頭,“無論是跟隨那燈籠的中途轉世投胎,還是隨著那燈籠最後一起魂飛魄散。總的來說,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猛的轉頭看向藍水鑰,芮沉默許久,“你真殘忍。”
“最起碼,我已經給了他們選擇的餘地。你要知道,在這世上,很多時候,人,連選擇的餘地都不曾有,直接,被決定。”輕笑,不為那言語所動。
不由被噎了一下,芮的目光落在了藍水鑰身後的人身上,壞笑漫起,“你要小心哦!你喜歡的女人可是這麼一個狠心的角色。一個不小心,這份狠心就會落到你頭上的。”
“多謝關心。”笑容溫潤揚起,像一個完美的麵具。
再次被噎了噎,芮不滿地輕哼,“你們在一定程度上,還真是般配。”
輕笑不言。
“對了,我之前四處看了看,似乎是以距這裏三裏的一個城池為中心點,四周都出現了類似這個村莊的情況。不過,被天仙穀的那些人很好的控製了。而且,那個城,很奇怪。”芮梳理著長發,微微皺眉。
“怎麼個奇怪法?”
“煙。”眉,不由皺得更緊,“你打算去嗎?”
“不是很有趣的事嗎?”藍水鑰滿滿的笑著,那笑怎麼看怎麼詭異。
“你說的有趣好像總是和危險掛鉤吧!”芮涼涼地出聲道。
笑愈發燦爛起來。
“有客人來了。”
在芮再次開口之前,慕容瑾瑜輕聲對藍水鑰說道。
話音才落,那一襲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中。
沒有走近,卻是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下,抬頭看著那天上隻看得到一星亮光的地方。
對方沒有開口,藍水鑰他們自然也落得清閑,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事情。
“你是水易夢對不對?”
突地,那人出聲道。
挑眉,藍水鑰等著他的下文。
“你對師叔而言很重要。”寧風華注視著藍水鑰的表情,“師叔那樣的人,能對他那般重要的人隻有水易夢而已。”
“不,”輕笑,藍水鑰伸手把玩起了慕容瑾瑜落在她頰邊長長的銀發,“我就是雪痕的未婚妻。”
白了一眼此刻正窩在慕容瑾瑜懷中的藍水鑰,芮轉回視線。完全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要當我是傻瓜。”寧風華微眯起眼,視線落在慕容瑾瑜身上,“你就任由自己的女人說自己是別人的未婚妻嗎?”
“她喜歡就好。”輕笑,慕容瑾瑜沒有將寧風華的質問放在心上。
“你是故意的?!”瞬間想到了什麼,寧風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在慕容瑾瑜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藍水鑰臉上揚起燦爛的笑,“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樣?!”
“你......”直接的言語讓寧風華瞬間語塞。
“怎麼,隻準你為你師父出頭,就不準我為雪痕出口氣嗎?”藍水鑰的眸光募得一厲,“別以為我不知道,雪痕會得這樣的病,元風脫不了幹係。還有你。”
“我就是不願救他,那又如何?”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寧風華上前一步開口道,“你也說,我為師父,他讓師父那般痛苦,師父修仙,壽命延長,若是一直被這般拖累著該是多麼痛苦的事,我就是希望死去,就此消失......”
“那你就該直接殺了他。”
淡淡的聲音募得響起,讓寧風華的聲音猛地被打斷,支離破碎。
“若是你真的那般為元風著想,你就該直截了當地殺了他。可是你沒有。”邁步,藍水鑰緩緩走向寧風華,“你不過是怕了,你害怕元風痛苦,可是你害怕若是你真的動手殺了雪痕,那麼有一天元風知道了,他會恨你,恨不得殺了你,恨不得從沒有把你帶回天仙穀,所以你一直拖著,一直讓所有人一起痛苦。”
下意識的,被那氣勢,被那話語,*退。
“你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
後退的步伐猛的停住,話脫口而出,“我不是!”
“那是什麼?”平靜如水的話語,平靜如水的麵容。
一瞬,那樣的問句讓心底升起無限恐懼,可是下一刻,心卻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寧風華抬眸直直看向藍水鑰,“我隻是想保護師父,就算不擇手段也要保護,哪怕師父為此恨我,也是一樣。你不也是這樣嗎?用盡方法保護自己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