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平城內,一封密報拍到總統府。
馮斯柔此番前來,一是對這沈涵初探個究竟,二看看婚事還有無轉換的餘地,如今見了顧北錚的態度,便知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釘。馮斯柔深諳顧北錚的脾性,他認定的事兒,我行我素,誰也勸不回來。
馮斯柔雖心中對婚事不滿,但明麵上,倒也盡心盡力幫顧北錚置辦。
這日她坐在督府前廳排賓客的名單,這事看似簡單,實則很費心思。親朋好友倒還好說,麻煩的是這些軍政界的人,寧州的政要要請,豐平那邊的舊部要請,總統府、內閣、議會的人都不能落下,酒席桌位誰與誰能坐在一塊兒,誰又與誰不能安排同一桌,需要一番權衡考量。還好這些事兒,她素來是心應手的。
馮斯柔正埋頭之際,聽到一陣鏗鏘的筒靴踏地聲。抬頭一看,顧北錚正喜氣洋洋地往裏走。
她便擱下手中的名單,笑問道:“二弟,什麼事情將你樂成這樣?”
顧北錚聳了聳肩,神秘兮兮地道:“大嫂,我今日得了一樣好寶貝!”
“哦?什麼寶貝?”
顧北錚從身後掏出一隻精致的藍絲絨小盒,一打開,便是一顆熠熠生輝的鑽戒。一圈精美的戒托子中間,鑲著一顆大方鑽,比那夜空裏的啟明星還璀璨耀眼。縱然是馮斯柔這般見過場麵的人,眼睛也亮了起來。
“呦!”她不由得一聲驚呼,“這麼大的鑽戒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顆鑽石有多大?至少有十克拉吧?”
“大嫂好眼力。”
“你是哪裏得來的?這樣稀罕的鑽石,通常是有價無市的。”
“的確是自然費了一番心思才弄到手的,英國貨,隨海路從郵輪上一路送過來,今日剛送到寧陽。”
馮斯柔將那戒指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竟舍不得將目光移開,直歎道:“太美了,真是太漂亮了!”
顧北錚聽了十分高興:“大嫂對珠寶的眼光,一向來挑剔。連大嫂都覺得好,那定是好了。把這個用來作婚戒,涵初一定會喜歡的。”
馮斯柔聽了,詫異道:“我記得你已經買了一隻鑽戒作婚戒了,怎麼現在又要買一隻?”
“如今得了這隻,之前那隻便送給大嫂吧。”
原來的那隻火油鑽也是光頭十足,鑲在一圈雛菊般的戒托,精巧玲瓏。自然也是件好東西。馮斯柔聽他要送給自己,自然是心中一喜,嘴上卻道:“那怎麼好,哪有把婚戒送人的道理。”
顧北錚晃了晃手裏的絲絨盒子,笑道:“如今這隻才是了,之前那隻不算。再說大嫂為我這般操勞,我送一隻戒指犒勞大嫂,很是應當的。”
馮斯柔笑吟吟地道:“哦?那我可不依,我這樣辛苦操持,就隻送隻戒指嗎?”
“這不過是份小禮,等婚禮結束後,我自然還有重謝!”
兩人一番說笑後,顧北錚便拿了戒指往外走。雖然戒指已經看不到了,馮斯柔卻頻頻回頭,往顧北錚手上看了好幾眼,豔羨道:“這新娘子真不知是修了幾世的福氣,能得北錚這般對待,這樣的鑽石,市麵上怕找不出第二隻了吧!”
一旁的貼身服侍的丫鬟小琴笑道:“夫人結婚時的那隻黃鑽,也是十分難得的。”
馮斯柔冷哼一聲,搖著頭道:“你哪裏懂……”
顧北錚到了小公館,沈涵初正蜷在軟榻上看書。她穿著象牙白的花紗洋裙,腿上蓋了條羊毛毯,白色的洋裙融在白色的羊毛毯裏,整個人純美又柔和。
她因為垂著頭看書,幾縷黑發披了下來。顧北錚輕輕走上前,伸手替她把頭發捋到了耳後,她便霍然抬起頭,因為瘦,一雙眼倒顯得奇大,靈閃閃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