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1 / 2)

佛祖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不遠處的銀柳隨著風擺來蕩去,我慢慢的走過去,坐在蒲團上,向四周張望著。說實在的,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去領悟,甚至不知道該去領悟什麼,迷茫是什麼感覺,我想就是現在自己的心境。從來沒有的安靜,我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很有力,很有樂律,耳邊的風似乎有意的要和我親近,向我悄悄的訴說著很多的話。既然我不知道該如何領悟,為什麼不趁著現在安靜的環境,回過頭來看看以前發生的事情。

自從進入地獄以來,我一直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甚至已經偏離原來的設計,菱紗利用我將蘭英放了出來,得到了蘭英甕。蘭英甕的作用是收集靈魂,收集高等級的靈魂,菱紗還在地獄中收集新鮮的血液,那麼靈魂加血液會得什麼呢,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感到很惡心。菱紗使用的黑色的令牌,力量並不是很大,卻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會激起內心最為原始的欲望,人在欲望麵前是脆弱的,菱紗也是利用了這一點,攻擊脆弱的人。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風,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空氣中湧現出一絲絲的腥氣,我很了解,這是血液特有的氣味,此時我想睜開眼睛卻怎麼用力都睜不開,好像眼皮上壓上了千斤的重量。周圍沒有人,除了風聲,再沒有任何的聲音,人最恐懼的時候,就是在此時,也許眼前什麼都沒有,但是你看不到,你就會感覺到周圍的事物正在威脅著你,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的心態,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就好像在我的麵前有一片血湖,無數的人正在互相無聲的殺戮。

我的心很慌,不知道該怎樣做,隻能穩穩的坐在蒲團上,也許,這就是修煉吧,在這樣的情形,我已經處於完全的被動了,看不到就以為著無法躲避,既然沒有辦法躲,就坦然麵對吧,我慢慢的使心情平穩下來,眉心出的佛祖依舊閃爍著金光,透明的自己跪在佛祖的腳下,佛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抬起手臂向我身後指去,透明的自己扭過頭順著佛祖指引的方向看過去,在自己的身後是一片鮮紅沸騰的血海,在大海的中央,自己的身體正端坐在蒲團之上,身後的銀柳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無數骷髏組成的骨柱,在骨柱上還有很多隻手在不停的晃動,慘白中夾帶著暗紅色的血液。我猛地回過頭看向佛祖,眼中的恐懼出賣了我的心。

“恐懼源於內心的深處,源於眼中、腦中對恐怖事情的執著,放棄了這執著,就是放下了內心的恐懼”佛祖略帶笑意的聲音震顫著透明的自己。是啊,也許眼不見為淨就是這個意思吧,我重新麵對佛祖坐好,不去理會身後的血海。骨柱上的手指勾在我的衣服上,用力的拉扯著我的衣襟,濃濃的血腥充斥著鼻腔,這一切真的就像是佛祖說的那樣嗎,可是為什麼這樣的真實,自己的肉身在不停的顫抖,蒲團下麵此時出現了一個巨大漩渦,強大的吸引要將我吸入著無底的深淵。“浮土輕拂去,一切了塵埃”,佛祖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透明的身體控製著肉身,輕輕的抬起手臂,在胸前一擺,隨著手臂的落下大量的灰塵揚起,一陣清風吹過,灰塵不見了,那股血腥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睜開眼睛環視四周,那樹依舊是銀柳,滿地的油菜花依舊隨著風搖來搖去,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留下的隻有內心的安靜。

我站起來,走到油菜花中間,原本不被察覺的花香此時卻十分的濃鬱,一股睡意縈繞在心頭,躺在花中間,白邪的樣子出現在腦海之中,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找這樣的地方,和白邪就這樣的躺著,看著藍藍的天、白白的月,躺上一輩子,愛上一輩子。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在夢裏,我敢肯定這是夢,因為我再一次回到了杜姨帶我去的那個小屋,不同的是杜姨姐姐的身體已經不再了,而是*著的美女,身上蓋著一層薄紗,隱約中透出妖媚,勾人攝魄的美。她將輕紗纏繞在身上,朦朧的感覺充斥著整個房間,她慢慢的向我走來,在距我兩步左右地方,腳踝一歪向旁邊倒過去,處於本能,我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甜甜的香氣代替了油菜花的花香,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渾身上下都處於燥熱的環境中。她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上塗著淡淡的口紅,她微微的抬起腳,親吻在我的麵頰,我承認了自己的定力是那樣的不足,我的手在她的身上遊走,就在我要徹底被征服的瞬間,一聲巨大的鍾聲在耳邊響起,我渾身上下都處於顫抖中,此時此刻懷裏的美女變成了一副枯骨,在她的臉上還有幾隻蛆蟲在蠕動,“暮靄晨鍾,獅子吼,阿彌陀佛”,佛祖的聲音伴隨著鍾聲緩緩湧進腦海,我一把推開懷中的枯骨,她跌倒在地上用空空的眼眶對著我,“阿彌陀佛”我雙手合十對著她念道。她痛苦的捂著耳朵,刺耳的尖叫聲伴隨著她在地上翻滾,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枯骨不見了,我跌坐在蒲團上,混身的汗在風中帶來絲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