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伸手拉起流玉。
流玉跌跌撞撞站起身,朝著白季作了個揖,蒼白的麵色上忽然擦上了一抹緋紅:“謝謝大人出手相助。”
白季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視線轉而看向一旁的東北虎:“宮宴要開始了,我得立刻進宮一趟,你帶這位姑娘去安頓一下。”
東北虎點頭應下。
白季邁步要走,流玉卻慌慌張張攔在了白季麵前,噗通一聲便跪下了。
“恩人,恩人既然能從丞相手裏救出我,那自然也能救我的哥哥……”
白季挑了下眉毛,沒說話。
流玉額頭觸地,久久沒聽到回話,便抬起頭來,正撞進白季一雙帶著問詢的眼睛中。
流玉的心漏跳了一拍:“大人,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白季再次扭頭看向東北虎:“她的哥哥是怎麼回事?”
“她哥哥是花錦繡的門生,風回林用她哥哥的前程來威脅流玉。”
“前程?”白季理了下袖子口,一臉不以為意,“前程,那是吏部管的事,我可插手不了。”
東北虎又說道:“雲千城說,要保她哥哥平安。”
“雲千城說的?”白季眼底閃過抹無奈,“那派人看著她哥哥吧,別讓她哥哥出什麼意外。”
“是。”
白季吩咐完,轉身便離開了。
流玉跪在地上,身子調轉了個方向,又朝著白季的背影磕了兩個頭:“謝恩人。”
“流玉姑娘,起來吧,我帶你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東北虎出言催促。
“有勞了。”流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踉蹌著往亂葬崗下走去。她腳下走著路,眼神卻一直盯著遠處那漸行漸遠的白季的背影。
東北虎將流玉的神色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麼。
皇宮。
夜幕降臨,絲竹聲繞著流水,一塘碧色之上,是臨時搭出來的戲台。
白紗輕幔的戲台上,有歌姬正唱著婉轉悠揚的小調,靡靡之音,聽得有人興致勃勃,有人昏昏欲睡。
離戲台不遠的地方,是建在荷塘上的小築。
小築中,皇上坐在首位,首位左手邊,是韃靼王和兩位韃靼王女的位置,韃靼王往下,做的是天晨皇親國戚。皇上的右手邊則坐著丞相,丞相往下,坐的是四品級四品以上官員並著官員的家眷。
雲千城坐在小築最末尾,她一臉的困倦,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酒壺給自己倒著酒。
酒香甘甜,並不濃烈,雲千城像喝水一般的喝著,不多時,自己前頭擺著的兩盞酒就被喝了個精光。
晃了晃空酒壺,雲千城抬起頭。
她從剛剛就感覺有人在一直在打量自己,這會抬眼望去,就遠遠的瞧見,皇上的身後站著個身穿飛魚服腰胯繡春刀的錦衣衛。
那灼灼的視線,就是從那錦衣衛處傳來的。
雲千城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那是好久不見的白季。
白季刀刻般的五官,嘴上掛著抹若有若無的笑容,眼神一直往雲千城這邊看。
雲千城低頭從一旁的桌子上提了壺酒過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用袖子遮住臉,繼續喝了起來。
等到三壺酒都已經被她喝了個幹淨,她方才暈暈乎乎的站起身,便往不遠處的荷塘邊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