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洪二人大驚,連忙上前一把握住長劍,以免潘天真的削發為僧,卻也不顧劍身刺傷手掌,早已鮮血直流,均都跪下請求道:“掌門,您萬萬不能一時想不開啊,如果您真要這樣,屬下等隻有一死了之,代為贖罪!”
潘天哭道:“兩位前輩,你們這又是何苦呢?晚輩一生不幸,出生之日便克死爺娘,之後便又害死爹爹,於天地所不容,後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紅顏知已,卻也受人要挾致死,再後來聽信奸人言,在北海一派卻又害死至愛,令她終生埋葬在寒冰崖內,成為千裏孤墳,如今好不容易見到至親之人,卻又無緣一見,我今時今日還有何臉麵活在這個世上,將來縱是死了,也無臉對麵爹娘,不如就此麵壁贖罪,了此一生。”
他此番話語說的是至情至性,使人聽了不勉淚如雨下。
施瓊抹了把老淚,轉身對那道姑道:“妹子,大哥我一生沒有求過你什麼事,今日我厚著臉皮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天兒了,他是無辜的!你忍心他大好年華,身負絕世劍法,就此像你一樣,伴隨青燈木魚,了此一生嗎?”
許久之後,那道姑這才輕輕念了聲:“阿彌陀佛!大哥,天兒,你們這又是何苦呢?就讓蘭兒就此終卻一生,不是最好的歸屬嗎?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她說完之後,聲音已是哽咽。
施瓊道:“妹子,沒有人逼你,是你在逼天兒啊!你這樣做,讓他心中如何難安,有孝不能盡,他縱是胸中裝有整個朗朗乾坤,卻也不免英雄氣短,大哥求你就不要再堅持了,聽大哥一次,這些年你已經受夠了苦,何不給天兒一個盡孝的機會,好好的安享晚年呢?”
潘天也道:“大娘,請您再給天兒一個機會吧,天兒這輩子再也不離開您半步,好好侍奉您,照顧您,給您和二娘一個幸福的晚年,以彌補這些年天兒不在您身邊盡孝的罪過!”他說完之後,便跪在地上,使勁的磕起頭來。
眾人隻聽那頭重重的撞擊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悶響。片刻之後,額頭上便已滲出斑斑血跡,再磕得二、三十個便已是血流滿麵,他卻仍自不停,卻也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響。
羅、洪二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也不敢上前勸說,隻希望潘天的大娘可以早些回頭。
此時鮮血已經沾滿地麵,那聲仍在繼續,就在這時,孟雪蘭再也控製不住心中久封的情感,扔下手中木魚,轉過身來,一把抱住潘天,流淚說道:“傻孩子,我的傻天兒,你這是何苦呢?”她說完之後,便從身上撕下一塊道袍來,仔細的替潘天擦拭著額頭上的鮮血,片刻後灰布已變紅。
潘天抬頭看著大娘枯瘦如柴的身體,蒼白無血絲的臉龐上已爬滿了皺紋,不由緊緊的摟住了她,淚水再次流出道:”大娘,這些年您受苦了!是天兒不孝,天兒不孝!”
孟雪蘭嘴裏喃喃的喊道:“傻孩子!我的傻孩子!”此時也是老淚縱橫。
施瓊、羅勇、洪波三人見次情形,不由都是老淚縱橫,紛紛扭過頭去。
潘天與大娘孟雪蘭相認之後,彼此互相訴說了多年來的思念之情,潘天又將姐姐潘婷的一切都告訴了大娘。
孟雪蘭先是聽到女兒受欺負,不由很是擔心,後來得知她被狄詠所救,不由又鬆了口氣,然後又得知她姐弟二人分開,更是心酸,到最後聽聞潘婷有了心愛之人,不由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