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聽他說完,不由心中很是敬佩,連忙抱拳說道:“前輩所猜不錯,後來晚輩也很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於是便故意歪著頭去看,果然看出那些招式中的破綻,晚輩當時心想:這鐵算先生真是了不起且智謀絕倫,他明知闖關者必定會萬般小心,草木皆兵,所以才故意安排了第三關的五位兄弟來守關,原來是別有用心。說來慚愧,晚輩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就差一點便會落得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現在想來還是後怕!”他說完之後,便又盯著那道姑繼續說道:“當時晚輩在想,必是爹娘在天有靈,知道天兒有此一難,所以在天保佑天兒,於是天兒便跪在地上,給爹娘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以感謝他們指點孩子迷津!”他此番話說完,果然見那道姑身子又是一陣輕顫,手中木魚又稍停片刻頓,之後才又恢複自然。
潘天心中一陣激動,想要上前去與她相認,卻又不敢。
施瓊心中暗自稱奇,半天才道:“縱使那關室中藏有火藥,你避過就行,為何卻又說落得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呢?”
羅、洪二人也點了點頭,表示不解。
雲飛子歎息一聲道:“想必那銅鏡之內定不會那麼簡單,師傅號稱“鐵算”,又豈會弄這些簡單的把戲呢?”
潘天笑道:“果然是知師莫若徒,不虧是鐵算先生的高徒,晚輩聽聞雲中子前輩所說前輩當年是跟隨鐵算先生學習奇門遁甲,想必定也精通此道。”
雲飛子慘笑一聲道:“不敢有瞞掌門,屬下愚昧,隻不過學得了師傅萬分之一的本事而已,實在慚愧。”
施瓊聽後,不由又是一驚,心中尋思他定然是太過謙虛,才這樣說的。
羅、洪二人卻心中明白,知道他雖有些誇大,卻也屬實,以他的才能,確不及鐵算先生的十分之一,想到他總算有些自知之明,尚不至於太過份,不由心中對他有了一絲憐憫。
潘天躬身道:“前輩,過謙了!”
雲飛子見他對自己如此客氣,不由麵露愧色道:“屬下曾經做出諸多喪天害理的事,掌門卻隻是廢了屬下的武功,還對屬下如此恭敬有加,屬下當真羞愧難當!”他說完之後,不由一行老淚流了下來。
潘天見他到這時已然悔改,不由頓覺心安,許久仰天朗聲念道:“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鴻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半響之後,他才又繼續說道:“自古以來,江湖之上為了名利二字,有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結果到了最後,還不是落得個一場空?晚輩自己尚且做錯過許多事,又如何不能寬恕別人呢?”
他此番話說完,雲飛子半天說不出話,神情也很是激動。許久之後,他才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好一句不勝人間一場醉!隻可惜老夫知道的太晚,太晚了!”他說完之後,突然從口中噴出一口血來,頓時昏倒在地。
眾人大驚,潘天連忙上前扶起他,卻發現他已斷了氣,不由愣了一下,半晌才道:“前輩,終是晚輩害了您。”
羅勇見他難過,上前勸道:“掌門,雲前輩一生行事古怪,到頭來聽得你一席話,終算是大徹大悟,你且不必為此傷心。”
洪波也道:“是啊!他能在臨死之前,真心悔過,卻已不易,想必生兒還有那些無辜慘死的鄉親,若是地上有知,便也瞑目了!”
這時隻聽那道姑輕輕敲了幾下木魚道:“阿彌陀佛,願施主早登極樂!”
施瓊看到雲飛子落得如此下場,不由心中也是一陣難過。
潘天聽那道姑說出此番話來,不由再也控製不住,”撲通”重重的跪倒在她身後,失聲哭道:“大娘,您就這麼忍心,不讓天兒再看您一眼嗎?”
羅、洪二人聽他這麼一說,不由臉色大變,這才知道那道姑便是昔日的逍遙派掌門人孟雪蘭,也是潘天的二娘。
施瓊見此情景,不由一行老淚流了下來,連忙轉頭拭過,不忍再看。
那道姑停止手中木魚,半晌才道:“施主,你既已大徹大悟,有些事又何必再作勉強呢?”
潘天哭道:“大娘,天兒自幼便是您看著長大,在天兒的心中,您就是天兒的親娘。天兒這些年在外麵無一日不對大娘牽腸掛度,百般思念。後來姐姐與天兒失散,天兒便整日以淚洗麵,食不知味,到處在江湖上流浪,整整找了她七年之久這才找到,又見她生活幸福、夫妻和睦,這才心安。如今天兒重回家中,聽聞二娘說您不知所蹤,便心急如焚,萬般懊悔自己為何遲遲歸來,不能再見大娘一麵,如今終算是老天垂憐,賜福再讓天兒得遇大娘,卻不想竟無緣一見,天兒想要在大娘身邊一盡孝心,卻已不能,如此天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就此前往少林,削發為僧,從此清燈素食,祈求蒼天保佑大娘長命百歲,身體安康!”他說完之後,又給大娘孟雪蘭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便拾起地上的長劍,朝自己的頭發割去,看似竟真的要削發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