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進了內廳,將那匾額放在桌上,卻隨手將那把價值連城的古琴丟於腳下,琴弦碰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久久不絕於耳。
墨蘭的心,也幾乎隨著那一聲琴音快要停止跳動。
潘天仍舊沒有動,還是那個姿式,可是心裏卻在懷疑,到底懷疑什麼,他也不知道。
那老者將匾額放在桌上,用身上所穿青衣,仔細的擦拭了上麵的血跡,是那樣的用心,像是在嗬護一個嬰兒一般,是那樣的輕柔。
血跡已幹,有些已經擦不掉了,可是恰好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從上麵滴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滴在血跡之上,頓時化解凝固,老人再用衣服輕輕的去擦拭,那血跡頓時消失,匾額恢複如初。足足兩個時辰,他方才把那塊匾額擦拭幹淨,又慢慢抱著走了出來,經過潘天的身邊,走到懸掛匾額的地上,抬頭望門上看了一眼,身體飄然而起,那匾額便又端端正正的掛在上麵,仍然是那樣威風,好似從來都沒有掉下過一般。
潘天劍尖一動,一股劍氣送了出去,直逼那老人。頓時那老人身上青衣飄起,潔白的胡須、頭發也順風飄起,許久才落下。
墨蘭心中輕喊一聲:“相公……”卻始終沒有出聲,隻是朝他二人各自看了兩眼,看潘天的眼神很是擔心,看那老人的眼神卻又換成了憐憫。
那老人歎道:“好強的劍氣,少俠年紀輕輕便練成如此劍法,當真世間少有。在下北海一派第十代掌門人雲中子,請教少俠尊姓大名,不知師承何處?”
潘天聽他自報說是北海一派的掌門人,心中又是一驚。稍過片刻,便也泠聲答道:“在下潘天,師承北海一派。”
雲中子聽後,臉上的肌肉忽然輕輕抖動了一下,半天才道:“少俠從中原而來,又師承北海一牌。如此,老朽便明白了!”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又輕聲歎了口氣道:“這樣說來,少俠定是受人所托,我北海一派今日被少俠所滅門,倒也不足為奇了!哼!”
潘天見他臉上有一種不屑的神情,不由說道:“前輩所說不錯,在下受家師所托,特來向貴派鐵算胡天豪請教一件事情。”
雲中子似是知道他說什麼一般,仍是一臉平靜的說道:“既然如此,少俠請隨我來。”他說完之後,便轉身又進了大廳。
潘天這才也收了劍,跟在雲中子後麵,王偌嫣有些擔心,想要說話,卻被墨蘭阻止,示意她跟上。
雲中子進了大廳,又向左轉去,穿過過後門,經過一個花園,這才在一座巨大的假山旁輕輕一推,頓時隻見那假山慢慢移開,露出一扇門來,轉身對潘天道:“少俠,請!”他說完便先帶頭走了進去。
潘天見那石門隻容得下一人進去,猶豫了一下,轉身看了看王偌嫣和墨蘭,這才點了點頭,示意她們緊隨其後。
三人一進小門,頓時假山移位,小門封閉。潘天不由心中一驚,連忙轉身想要再推開,發現卻已不能,尋思隻好走一步算一步,轉身看到麵前有一條山道,雲中子已走在前麵,連忙跟上。
此時潘天手中長劍橫胸,真氣已遍布全身,準備隨時應付突發的危險。
走了約半盞茶時間,突然出了山道,潘天頓時眼前一亮,隻見正前方一座冰山,橫在麵前。山高不見頂,竟似直入雲宵,他不由倒吸一口泠氣,此時墨蘭和王偌嫣也自山道出來,看過以後,不由都是麵麵相覷。這才明白,原來這山道竟然直通海邊,與這冰山相連,如此奇景,當真巧奪天工。
還沒有等潘天三人反應過來,雲中子便又抱拳道:“少俠,請!”話剛說完,身體便已直直的向那冰山上攀去,腳下步伐,變幻莫測,赫然便是“踏雪無痕”輕功步法。
潘天知道這冰山表麵甚是光滑,若是稍有不慎,便會從懸崖上跌落下來,落得個粉身碎骨,腦漿迸裂,待再往上看去,雲中子早已手腳並用,爬了約有數百米高,速度仍然不減,卻似越來越快,他不由暗自佩服雲中子的內力之高,手法、腳法之厲害,各方麵實已至頂峰。
他回頭看看王偌嫣和墨蘭,見二人早已是驚的目瞪口呆,不由在心中暗自歎了一聲。
王偌嫣抬頭看著上麵運行如飛的雲中子,不由問道:“天哥哥,我們真的也要上去嗎?”言中之意,已生膽怯。
墨蘭不等潘天回答,便道:“自然,相公到哪裏,我們便到哪裏。”言下之意,竟是生死相隨。
潘天點了點頭道:“嫣兒、蘭兒,閉上眼睛,不用害怕。”
王偌嫣將信將疑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卻已開始不住在發抖。
墨蘭卻一臉平靜,毫無怯意。
潘天將手中長劍斜插 入腰,兩隻胳膊,一邊夾了一個,這才深吸一口氣,腳尖輕點,同樣使出“踏雪無痕”輕功步伐,五指並攏,暗暗運用“去逍遙指法”,使勁插 入冰山之內,一躍而上數十米,比起雲中子,絲毫也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