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山上那一具具無頭的屍體在那乞丐的眼中仿若無物一般,對那在常人眼中地獄般的情景,顯得毫不在意,依舊以那踉蹌的步伐緩緩走向山頂。
而此時黃道山的山巔已不再是以往常人眼中的入雲山峰,而是修羅的屠場!
······黃道山巔黃道宗,此時已無半分生氣,那一座座高殿盡皆化作廢墟。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卻端坐在殘肢斷駭之中,一襲白衣顯得無比突兀。
少年此時雙目緊閉,身外半寸出浮現出一層血色的光幕,而那光幕之中,一個個殘缺的血色符篆時隱時現。若是仔細看去,竟發現那些符篆在閃爍之間變得愈來愈完整,混若天成。
這些符篆雖不知代表何種意義,但其中卻透露出一股難以比喻的殺意。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終於從入靜中醒來。就在其睜目的一霎那,那層血色光幕一陣閃耀,最後化作血光沒入少年體內。
血光之中符篆隱隱,看上去愈加完整起來。少年傾吐一口濁氣,看著眼前無數的無頭殘骸竟第一次開口輕聲道:“圓羅境中期了麼,這般下去至少還要百年的歲月才可恢複原來的修為!”
“殺戮道,滅眾生,逆天子,道魔誅。哈哈,想不到小小的一個九州,居然還有這般敢修煉殺戮之道的人!“(二)
正當少年話音落下,一個聲音在其耳邊響起。少年聞聲心中一怔,雙目之中流露出無比震驚和殺意。
不僅是因為有人能夠瞞得過自己的神念出現在自己身旁而驚,更是因為來人的話語。此人居然能一語道破自己所修之道,足可見此人的眼界與修為。
而正如此人所說,自古修煉殺戮之道者,無不是逆天妄為之徒,為道魔諸派滅殺的對象。此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細,自不可再留其性命。
雖說如此,但少年眼中的神色僅僅在一瞬之間就化作虛無,雙目重歸平常的冷漠和無情。循聲望去,隻見在那十丈之外,一個衣著襤褸的乞丐,一手持著酒壺,正將壺中美釀送入口中。
少年見此情形,心中不禁再次泛起一絲驚訝,在其眼中,這酒鬼乞丐身上如同常人一般沒有絲毫的波動。而對於修煉殺戮之道的他來說,對於殺意的感覺尤為敏感,但在此人身上,少年竟感覺不到一絲殺意,這不禁使得其心中一陣踟躕,將自己的想法放下。
“哈哈,不因殺戮之心而迷惑自己的本心,不因殺戮之道而影響自己的本性,修的是道而不是殺,看來你已明殺戮之道的真諦,能徹底掌握殺戮。你原本的修為應該到了天羅境了,這句肉身也是奪舍而來的吧?”
正當少年放下心中殺意之時,那酒鬼乞丐竟又開口道。
乞丐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宛如千斤大錘狠狠地擊在少年心中。在那最後一句話音落下之時,少年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震驚之情,不禁失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隻見一道道血光從少年身上迸射而出,在半空之中幻作一道道殘缺的符篆,這些符篆之中竟透露出天地初生之時最原始的殺戮之意。
隨即一顆顆頭顱自虛空之中顯現而出,竟是那黃道宗內門上下三千人的顱首,三千張麵孔之上流露著或驚慌或恐懼的表情,仿若在死亡的那一刹那經曆了無比可怖的事情一般。
三千顆頭顱的麵容在那血光的照射下,瞬間變作猙獰,一個個臉上刻錄出無比的殺意。
“你···到···底···是···誰?”三千頭顱同時開口問道。少年竟在此時催發出一招極為厲害的法術,好似那乞丐的回答有一絲差意,便會迎來如若怒濤般的攻擊一般。
“我是誰?哈哈,你又可知你是誰?”乞丐似對少年的攻擊毫不在意,竟開口反問道。
“哼——”,少年聞言一聲冷哼,隨即不再有絲毫的遲疑,右手虛空一點,那懸浮於半空中的三千頭顱同時於空中一滾,化作三千血球向乞丐激射而去。
但對此情形乞丐仿若未聞,在那無數血球臨身的那一刻,隻見乞丐將手中的木杖一揮,隨即一股未知的力量擾亂虛空,少年那看似無比強大的攻擊竟瞬間化作虛無。
從少年發動攻擊,到那乞丐舉手間將之化去,不過一息的時間,但就在這無比短暫的時間內,少年的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轉變。
剛才少年出手看似與那破除黃道宗護山大陣的那一擊有七八分相似之處,但其中威能卻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攻擊之中少年竟將自己所能調動的全部殺戮規則於其中,可以說是相當於天羅境強者的一擊,同時也是少年此時能夠發出的最強的一擊!
調動天地規則為己用,這本是天羅境強者獨有的攻擊方式,若非少年曾經到達過那個層次,也不可能發出如此一擊。但就在剛剛那乞丐揮動木杖的那一霎,少年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攻擊之中的規則之力竟化作了虛無!
天地初生之時便有了規則的存在,世間萬物運轉無不依靠規則。修道者逆天而行,便是為了不受天地規則的約束。
但即使是天羅境的強者,其最終所能做到的也隻是掌控天地規則化為己用罷了,但如這乞丐一般揮手間毀滅天地規則,卻是少年腦海中從未出現過的概念。
眼前之人到底是何修為,莫非是那傳說中較之天羅境以上的大衍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