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3 / 3)

和楊衝鋒這樣一個縣委書記往來,是不會影響他自己在陣營裏的,但是事情已經牽扯到省裏,也就會牽涉到高層。對這樣的決定,還是要高層來做最後拍板。對於楊衝鋒,雖沒有去刻意追查他的來曆,但他能夠在仕途上做到這些,哪用太明確什麼。

從內心裏說,楊衝鋒在香蘭縣所作所為,段鵲喜雖沒有去過多了解,但卻也知道香蘭縣的一係列變化,對於將工作放在第一的人,段鵲喜無論如何都肯多出些力。推進社會不是哪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但要是自己見這樣的人和事,都不幫一把力,從內心裏說也過不去。陣營的利益雖說要放在首要位置,但也不會阻止他做些不過於損害陣營利益的事,這也是陣營裏的靈活性。

與胡副省長見麵是楊衝鋒的工作範圍,要到京城去找機會酒業集團的代表,首先就得和胡副省長一起商討這工作要怎麼來進行。楊衝鋒和胡副省長都是省裏引進小組的副組長,怎麼樣才能促進工作的進展,兩人自然可以討論決策,省裏對他們也會做出相應的支持。

與胡副省長見麵是他出麵來招待楊衝鋒,見嚴佟和楊衝鋒在一起,胡副省長心裏就有些驚訝。對楊衝鋒的來曆,也曾打聽過,卻不能得到更深一層的東西。工作經曆倒是公開的,就算楊衝鋒的愛人說京城人,也不會給出太多的疑問。有些事情都不會在檔案裏,甚至於發生過的事大家都選擇忘記,比如說柳市的兵房弄裏曾發生的事,再比如柳省柳城市與交警之間的事,都是一些轉瞬涉及到都埋進心裏的事,就算流言裏都不會讓更多的人得知內情。要查一個人,雖說在國內很容易,但對一些特殊的人卻會無法查知。

經過在西平市那晚的暢談,胡副省長對楊衝鋒的印象很好,有種忘年交的感覺。楊衝鋒提出要到京城去,雖不知道他全部用意,但也知道不會單為見柳河酒業集團的人這麼單一。楊衝鋒和酒業集團之間的關係,胡副省長看得就透些,雖不知道最先的發起是怎麼回事,但之後的運作,卻是胡副省長研究過的經濟運作案例。作為涉及到的人,楊衝鋒在柳河縣的表現,自然會落入胡副省長的眼裏。

胡副省長有著經濟學者和實踐者的雙重性,對國內一些經濟運作的理解就更深遠一些。主觀因素和客觀外力都會考慮進去,才能夠將一些奇跡解釋得更準確些,不會讓人產生誤導,而出現盲目跟風。

香蘭縣目前的狀況或許楊建君沒有跟胡副省長說透,而楊衝鋒作為香蘭縣中的一把手,一些事情也不能由他來說,可這些都會將胡副省長難住。領導要知道下麵的情況,雖說確實不容易,但也不是就沒有辦法。

都說村騙鄉鄉騙縣,一直騙到國霧院,這是國內的實情。讓人很無奈,每一個人卻都在不知覺中做這樣的事。可領導實心要知道下麵的問題,也不算很難,可誰又想將看是平靜的局麵給攪亂了?攪亂後自己就算得到一些利益,但損失的會更多,很多情況下,自打耳光的事就是這樣發生的。

胡副省長倒不用擔心自打耳光,他才到西部省時間不多,而下麵也沒有他栽培的人,更沒有是在他授意下進行的什麼運作。對於香蘭縣的了解,他也就有不少渠道,綜合起來自然就能夠將大致情形掌握了。香蘭縣背後的故事是什麼,這時就算不知道,也能夠設想到一些,國內覺得不是香蘭縣才獨有的情況。

嚴佟也隻是陪著楊衝鋒進到辦公室裏就走了,看著嚴佟離開前對楊衝鋒的態度,胡副省長也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一切。胡副省長是一個敏感的人,對眼前這一個帶著謎一般的年輕縣委書記,就有了些更多的認識。

“楊書記,上次到西平市本來還有一個工作要做的,當時沒有向市裏通報,在這裏要先向你道個歉。”等楊衝鋒坐下後,這是兩人的第一句話。

“胡省長,您太客氣了,什麼是都不必要這樣說,叫我怎麼承受得住?”楊衝鋒也沒有想到是什麼事。

“省裏有意向,要將你的級別調整為副廳,當時去西平市也有調查考核的意思在裏麵。後來我也就不再多向西平市征求意見了,直接用我的感觀向省裏彙報。估計,等你從京城回來,省裏也該將相關的手續辦好落實下來。”

“啊,謝謝胡省長了。”楊衝鋒也沒有料到省裏會這樣來調整自己的級別,在西平市裏縣裏和縣級市都沒有人被提半級,變為副廳的待遇,自己可是獨享一份。

“省裏也是基於柳河酒業集團的引進工作,你作為省工作小組的副組長,級別的調整和縣裏那邊沒有直接的關係,也就不會牽扯到西平市或其他市的同類情況。”胡副省長解釋說,省裏這樣做,當然是要楊衝鋒為這事再賣苦力,一定要促成柳河酒業集團分廠的建設。

“我會盡力去工作的,謝謝省委。”

“這個我會先和西平市那邊先通氣的,組織部那邊也會去做他們份內的工作。這次去京城,有多大把握?”

“不敢說把握,隻能說盡力。”

“香蘭縣還有些不穩定因素,會不會影響到酒業集團的決策,我們也不能夠確定。衝鋒,你的意見怎麼看。”說了一陣,胡副省長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楊衝鋒當然知道他的意思,胡副省長對香蘭大道工程的質量問題,在省裏做了哪些工作,他也不清楚,但所作的努力目的何在卻是知道的。但這樣的問題,會牽涉到多大的麵,胡副省長所作的努力得到多少回應,也都是未知之數。不過,楊衝鋒去京城的目的也要借胡副省長來最終達成行動,之數爭取到更大的支持,能夠更有把握進將所要做的事順利促成。

應該是和胡副省長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

“胡省長,我第一次到香蘭縣時,給我最驚訝的就是兩件事,一是香蘭縣的香蘭大道,那條大街比京城的長安大道都還要寬了一點點,我覺得這不僅僅是需要不需要的問題,而是項目主導者的狂妄。那是什麼能夠支持他們這樣狂妄呢?裏麵有什麼又牽扯到多少人與事,都不必再多去想了。第二件事那就是香蘭縣的億元縣,還是幾年前的億元縣了,幾年前的西部省是市民楊的情況,我雖說不知道,但在柳市那邊還是有對照的。柳澤縣就曾是億元縣,可柳澤縣有煙廠來支撐,煙廠是當年很難過獲取巨大利稅的行業,這樣的情況下支持起來的柳澤縣,經濟財政情況我是很有體會的,那麼,香蘭縣用什麼來支撐?蘭草。蘭草栽植確實有潛在的市場,這市場也隻是還在等待開發其潛力,要是單憑草本市場,利稅或許更高,但都有著偶然性。真正的產業鏈形成後,才會有穩定的營運。這樣的億元縣才是建立在有根基的基礎之上,那麼,香蘭縣弄這樣一個億元縣來,目的何在?”

說到這裏,楊衝鋒停下來,要整理下思路。而胡副省長一直都沒有說,聽著,仿佛他是在承擔極為沉重的重壓。

“到香蘭縣後,兩年來雖努力做一些事,但最終都沒有大的改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縣裏也認識了一些人,他們也想改變現實,也有自己的熱血和努力。我們都希望,能夠做出點事情來。”

“好,這不僅僅是香蘭縣的希望,衝鋒,我相信這一些都會聚有越來越多的人,為我們的事業而努力,為每位目前令人失望的現實而奮鬥,最終將取得勝利。”胡副省長說。

“胡省長,今天到省城來,也是反複思考過了的。”說著看向胡副省長,見他點了點頭,繼續說“目前香蘭大道那個樣子,怎麼讓人甘心就這樣修繕了而掩蓋住?都說許多防洪堤上豆腐渣工程,那是經不起洪水泡,洪水到來會淹死人,確實得追究查辦,但像香蘭大道這樣的工程,就能夠隨意地讓他們放過去?”

已經說得夠直接了,這些話之前兩人心裏也有數,但沒有說透卻是另外一回事。胡副省長見他說得直接,也就知道他決心已下,作為縣裏的一把手,要是單純一個人的力量對於香蘭大道這樣涉及麵大的案子,是無法推動的。胡副省長在省裏雖也在努力,到目前局勢也不明朗,見楊衝鋒有這麼大的決心,也是有所觸動。

“是該做出斷決的時候了,總要有人來擔負這些壓力。楊組長,我們就共同來推動這事吧。”

“好,願意為省長您打先鋒啊。”

“你還是將精力放在柳河酒業集團分廠引進項目的運作上,這邊工作做好了,我也才能在省領導麵前說話有底氣,也才能爭取到更多的支持。”

將這事說到這種程度,楊衝鋒當然不好和胡副省長去爭什麼,心知這事基本達成協議。為了讓胡副省長安心,也表示出自己在柳河酒業集團那邊的工作會盡自己的力。與胡副省長在明麵上兩人還不能給對等,楊衝鋒也不會就擺出架子來與他商談,具體操作要怎麼去做,今後也可以隨時通氣。

將這事定下後,再說工作上的事。楊衝鋒去京城與柳河酒業集團接觸,要做哪些工作,也會有一定的章程。雖說將分廠引進來早就確定,但畢竟是柳河酒業集團的一個發展機會,商業營運也有自身的規程,不是隨性而為的事。

去京城,有蕙蘭陪著,也有嚴佟,及省政府裏的兩個工作人員。楊衝鋒是代表西部省和香蘭縣雙重身份前往京城和柳河酒業集團商談,西部省自然要派員一起,有些工作也必要他們去做。具體的事,哪能夠都纏在楊衝鋒身上。

下了飛機,本來楊衝鋒要黃瓊潔不來接的,西部省有駐京工作人員負責接人,但哪能夠勸得住。走出機場大廳,就見黃瓊潔站在那裏,身邊兩個保鏢警戒著。蕙蘭也知道黃瓊潔要來接機,走會大廳時就往嚴佟那邊靠一些,免得讓蕙蘭心生誤會。嚴佟也不太知曉蕙蘭的角色,隻知道她是萬利集團的一分子,這時見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心裏倒是明白了些,隻有苦笑著裝好自己的角色來。

見黃瓊潔那清亮的眼就看著自己,都不晃動,楊衝鋒鼻頭就有些酸。到香蘭縣的兩年多來,回京城見老婆孩子的機會就少,而楊衝鋒知道老吳家的情況,對吳文盛始終防範著,不敢讓黃瓊潔到香蘭縣去。就算小何兩人警備周全,卻難保有心人的暗算。這樣的事早就跟有父母有過溝通,兩老也就不放心她過來。

雖然身邊有工作人員,也有嚴佟等人,楊衝鋒卻不顧什麼了。走到黃瓊潔身前,伸出手將她的手抓著,兩人便凝視著。機場人不少,這樣子的兩人也不會太省目,蕙蘭躲開黃瓊潔的視線,偷眼看著男人。那種專注讓他心裏極酸,卻不是為自己的角色而感動悲傷。隻覺得這樣的男人,當真讓人擁有一次也就組夠自己永久地掛懷不忘。

其他的人都選擇無視兩人,隻是省政府的兩個工作人員看在眼裏有些奇異,而來接他們的西部省駐京人員對楊衝鋒也是心裏有些鄙視。隻是他們知道楊衝鋒是代表省政府到京城來的,要到京城來見柳河酒業集團的人,至於楊衝鋒是怎麼樣的人,連隨行的人都了解不深,但他香蘭縣縣委書記的身份卻是大家都知道的。

嚴佟的身份大家卻是知道的,見他都靜靜地在等著,省政府的工作人員也就不做什麼表示。駐京的人員見兩人有種沒完沒了的意思,站一小會就有些不耐,向楊衝鋒走過去。準備到他身邊後,拉一拉他,京城的機場多少人來來往往,可別讓人當成笑話才好。

還沒有走到來那個人身邊,隨即就被小何很機巧地擋住,那種冷而凝重的神態裏有著股威勢與殺氣。楊衝鋒隻不過是縣裏的正處級,對於省駐京工作人員說來,正處級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要的是省裏引進小組組長的身份,駐京工作人員是不會到機場來接機的。

卻沒有料到,麵前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來,那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感覺,讓那個駐京負責人一下子想到小何的身份——保鏢。能夠有保鏢跟在一起的人,在京城裏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到京城幾年,這點眼光算是練出來了的。

但在他見過京城的人多了,怎麼都看不出楊衝鋒會有什麼,隻是黃瓊潔那種氣質有些讓人不敢直視。他卻是不甘,說了聲,“楊書記,我是駐京辦老陳。”

老陳是西部省駐京辦的副主任,專程負責接送西部省到京城裏辦事的人,雖說楊衝鋒是在省引進小組裏是組長,但正處級的幹部老陳卻極少接待的。見楊衝鋒這樣對他的到來不理睬,心裏那會好受,就算見識過小何的強悍,心裏也不太放在心上。

楊衝鋒被這一句叫聲,才將注意力轉過來,柔聲對黃瓊潔說,“你等我一下,我們就回家。”說著對老陳說“你是駐京辦的陳主任吧,你好。”說著也沒有要過來握手的意思,老陳和他級別一樣,也是正處。“麻煩你帶他們去安頓吧,我要先回家一趟。”

說著也不再管,牽著黃瓊潔的手,兩人一起上了車。老陳見狀,臉色一沉,卻也沒有辦法。見兩人走到一輛奔馳前鑽了進去,心裏想,也就是一般的奔馳而已,有什麼了不得的?楊衝鋒這時哪管這些,上車後和黃瓊潔手牽在一起,讓她慢慢靠到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