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邵琛的眸子流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與鳳島霧離一番心照不宣的假意寒暄後,他借口將落寞雪叫到一邊。
落邵琛對不遠處的鳳島霧離懷有三分忌憚,他刻意壓低聲音,眼中是數不勝數擔憂的色彩,他問:“雪兒,你實話實說,你當真與五皇子不熟悉?”
若不熟悉的話,鳳島霧離怎會對落寞雪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專屬物占有欲?這來自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最為直接的感覺。
落邵琛隱隱約約覺得,那一定不是他的錯覺。
那種在他和落寞雪有絲毫肢體接觸後,鳳島霧離無意識釋放出來的強大威壓與油然而生的冰冷……他曆曆在目,以至於想起的時候腳就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不寒而栗。
不知為何,想起鳳島霧離溫文儒雅的俊美麵龐,落邵琛與此背道而馳地覺得,如果鳳島霧離對落寞雪心懷不軌,他定會步步為營畫地為牢,將落寞雪緊緊地攥在手中,讓落寞雪無處可逃。
落邵琛的眼中是不由自主的憂慮,他隻希望落寞雪一輩子都能夠自由安康無憂無慮,並不希望她被無辜地卷入世家貴族的爭權大戰!
落寞雪的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賞花的鳳島霧離,眸光黯淡了幾分,那廝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耳邊響起落邵琛的疑惑,落寞雪不動聲色地運用靈力對兩人的對話進行了屏蔽,回答:“邵琛哥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且說鳳島皇帝身強力壯意氣風發,要到奪嫡之日怕是要很久。五皇子和我來往客套,大概是為了以後壯大陣營做準備。”
落寞雪如此精辟的三言兩語無疑是給落邵琛吃了一顆強力定心丸,落寞雪不因此敷衍了事,她繼續說:“五皇子做事分寸有禮,待人接物普遍的溫文爾雅,而我隻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邵琛哥哥,你的擔心未免有些啼笑皆非。”
落邵琛猶豫了一會兒,他不著邊際地看了眼鳳島霧離,鳳島霧離的臉上是亙古不變的彬彬有禮,此刻賞花的他似乎與那美麗綻放的花朵融為一體,一起組成一個令人覺得賞心悅目的畫麵。
光朝大陸都在傳:鳳島五皇子隻在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這傳言就是說,鳳島霧離在世事凡塵麵前顯得太過於清麗脫俗、高雅聖潔,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仙子,人世間沒有幾個人能夠如他一般的天然去雕飾。
所以……那些他自以為是鳳島霧離的意圖不軌,隻是他太過於擔心落寞雪產生的錯覺?落邵琛迷茫的同時,覺得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了。
落邵琛露出幾分無奈地苦笑:“是啊,雪兒還是一個小丫頭,我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如此一來,倒顯得我無理取鬧,和五皇子殿下生分了不少。”
落寞雪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我們不能讓五皇子久等。”
落寞雪打開對話屏蔽屏障,同落邵琛走到鳳島霧離的麵前。
原本專心致誌賞花的鳳島霧離不惱落寞雪和落邵琛無故離席的對話,反而看著一朵花朵,說:“方才郡主大人和落二公子說話之時,無意中看到了這朵花。它的花瓣似楓葉紅又似桃花紅,美得不媚俗也不清湯寡水,正所謂‘多一分則太濃,少一分則太淡’,郡主大人好眼光,栽種了如此雅致的花。”
落寞雪知道,鳳島霧離轉移話題是給她一個台階下,畢竟落下他一個大名鼎鼎身份尊貴的客人,和落邵琛在一旁“密語”,是待客不周。鳳島霧離看穿不說穿,妙哉。
落寞雪為了不讓落邵琛看出什麼異樣,嘴角出是恰到好處的禮貌性微笑,回答:“五皇子謬讚。與五皇子觀賞郡主府時,這種花種隨處可見。”
鳳島霧離的眼中笑意盈盈,不帶任何複雜的思緒,澄澈明朗,一眼就像一束光,照到了他人心裏去。
“我可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選中這花種的人,人比花嬌。”鳳島霧離突如其來的讚美並不會讓人覺得猝不及防過於唐突,加之其如沐春風的口吻,實在是春風拂麵般的讓人心花怒放。
鳳島霧離旁邊的幾個魔獸丫鬟臉上紛紛浮現兩朵明顯的小紅雲,各個羞答答地低下頭。鳳島霧離就是有這種妙不可言的感染力,明明誇獎的就不是他人,卻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
其中心花怒放的人一定不會包括落寞雪。
落寞雪麵不改色,畢竟鳳島霧離的溫柔假麵隨身攜帶多年,幾乎達到一種出神入化無懈可擊的境界,要戳穿他,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