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綰邊打邊退,揮動大刀左右掃羅滿飛蝗般的箭矢,心裏想著,這個時候要是有個地縫鑽就太好了。
地縫沒有找到,緊急關頭卻來了個救星。樓煩看到盧綰被圍,情況緊急,從五十丈外策馬而來,半路上,弓箭數次上弦,砰砰響處,秦軍栽倒六名!他從駱申的方向殺過來,駱申這時騎在馬上,眼睜睜的看著一員燕軍大將披荊斬棘而來,心中殺機暴起,狂吼一聲對衝過去。駱申是秦軍騎將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武功不如周勃吧,卻也不遑多讓。兩人像兩隻帶血的離弦之箭猛撞在一起,大刀長矛頃刻間撞出連串的火星,出似乎無休止的叮叮當當的鐵匠鋪打鐵般的爆響。
樓煩被駱申帶人攔住了,那邊剛看到點希望的盧綰重新跌入了絕望的黑洞深淵,箭矢多個角度方位密集而來,大刀的防禦開始露出縫隙,砰砰連續三支勁箭射中他的身體,其中一隻,射中戰靴內的腳踝,盧綰嗷的一聲慘叫,滾倒在地上。擋在盧綰身前的百十名燕軍,在見獵心喜的秦軍麵前不堪一擊的被斬殺,百名秦軍踏著泥濘的胃腸鮮血,狂奔過去,露出虎狼的凶相,狂叫著舉起刀矛一頓亂剁,當當當的響聲,就像是過節的時候在菜板上剁肉。周勃狠狠的閉上了眼睛,心,完了,估計盧綰變成肉餡了。
出乎周勃意料,圍著盧綰的秦軍有幾個身異處,上半截身體被強大的力道甩出去一丈開外,血雨肉雹打在他臉上脖子上,燙得他一個激靈,媽的,盧綰還沒死。
“住手,抓活的賞賜兩千斤!”周勃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我靠,秦軍士兵一聽,什麼玩意,死的一千,活的兩千,這個明賬不識數的老粗都會算。既然唾手可得了,當然是抓活的。本來衝著脖子斬下去的大刀,全都偏離方向,奔向了盧綰的四肢後背。數聲慘叫傳來的同時,周勃已經衝入了戰圈。
盧綰已經完了,腿上背上胸前,中了將近二十刀。秦軍士兵正圍著他觀看狂喊;“這一刀是我砍的——”
“背後的兩刀是我剁的,應該有兩百金!”“我砍了三刀——”“老子還踢了一腳呢!”“踢得不算,你滾吧——”差點因為分贓不均自相殘殺起來。
周勃怒道;“吵個屁,把人綁起來,送到大營去,要不誰也別想拿到錢。”秦軍士兵這才想起來,沒錯,還沒抓到手呢!登時,上去幾個找了條繩子把盧綰困了個結實。激鬥中的樓煩現盧綰被抓,痛哭流涕;“盧大哥,你怎麼——”盧綰早就昏迷了,對這聲感情真摯的呼號,全然不覺,還是周勃代答;“樓煩兄弟,盧綰我帶回去給夫人處置,你還是帶著人先回去,要不,我可要指揮秦軍盡數誅滅了。”
樓煩奮力擋住駱申的一輪搶攻,砍死兩名秦兵,抽身向後,殺到紀信身邊。紀信還全然不知,一味斬殺。
樓煩氣喘籲籲道;“老紀,不好了,盧大哥被周勃那廝生擒了,看情況,咱們贏不了了,還是走吧!”由於紀信的勇猛,他這邊戰況還算可以,聽了樓煩的話,他大吃一驚:“秦軍馬上就敗了,我們怎麼能走!”
樓煩被他更吃驚:“老紀,你做夢吧,回頭看看吧!”紀信這才回頭看看整個戰局,隻見峽穀中烽煙四起,戰火處處,廝殺的秦軍和燕軍到處都是,不過,除了他身邊燕軍還掌握著主動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是秦軍占據著主動。紀信倒吸了一口冷氣;“壞了!”樓煩一邊砍殺,一邊大喊;“主帥被擒,我們打不贏了,鳴金吧!”
紀信雖然魯莽,也不敢拿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痛下狠心:“好,鳴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