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小節:Aria~花非花 其之六(1 / 3)

~指甲的指認~

“說起我們這位不知名——當然除了我以外不知名——的凶手,還真是位異常狂熱的推理小說迷,我可以肯定他不但飽讀各種推理文章,而且擅長思考——至少比我們這位蘇格蘭場史上最年輕的警長擅長多了。”

我看到警長不自在的換了個站立的姿勢,嘴裏咕噥了句:反正我就是這麼不擅長動腦子。

“回想凶手迄今犯下的五件謀殺案,從利用過敏體質的概率謀殺,到偽裝成無差別殺人的毒殺案,再到屍體瞬間移動的不可能犯罪,說實話,我開始有點期待我們這位凶手下一次會呈現給我們怎樣的謀殺大戲。而京極的死亡事件沒有讓我失望。”

我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該不會哪天為了嚐試不同於以往的新式殺人手法,費爾這家夥會把同住的我當做實驗對象吧,看他的樣子絲毫不像偵探,倒像個變態殺人狂。從這個角度說,我真的很慶幸費爾選擇了偵探而非罪犯這項職業。

“我們的凶手像他的所有前輩一樣,終於上演了挑戰密室謀殺的好戲。

“有關於密室謀殺,卡爾曾在《三口棺材》中作出過全麵係統的闡述,被後人奉為密室講義。那麼發生在我們麵前的這次謀殺適用於其中的哪一條呢?

“首先來看看關於京極久保的被殺,我們了解了哪些事實。

“我們聽到了呻吟聲,先不管那聲音是不是被害人發出的,又是不是從這間屋子發出的,總是喊叫聲是確實存在的。然後我們找遍別墅都沒能見到京極先生。這個過程中,我們得知住在二樓的其他人都安然無恙,女仆因為害怕呆在自己房間內,但大概了解別墅裏發生了什麼,而管家由於前一天服用了安眠藥,在我們撞開蠟像室大門後才趕來。當然另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蠟像室的大門根本無法用正常的辦法打開,因為鑰匙孔被唯一一把能打開房門的鑰匙堵死了,而鑰匙也被折斷,留在鎖孔裏。至少在房門的嚴密性上,凶手的所作所為超越了以往,連在鎖孔和門縫上動手腳的機會都不給你。正因為此,我們不得已用斧頭打開了這道金屬門,然後衝入房間,這才發現了京極血肉模糊的屍體。

“房間門窗緊鎖,唯一的鑰匙斷在鑰匙孔內,凶手不翼而飛,房間中央的地板上卻多處了一具屍體,不折不扣的密室殺人。

“然而和之前的三次作案不同,這一次凶手不僅僅是殺掉被害人這麼簡單,重點在於讓死者品嚐墜落於地獄無法被救贖的絕望和痛苦,換句話說,不但要在這輩子殺了被害人,還要讓他下輩子沒機會轉世為人。這是不是有點用最殘酷的手法殺死最擔得起這殘忍手段的目標的感覺呢?從這個角度來說,京極是一個在凶手心中十惡不赦之人。

“如果讓我像凶手一樣,在心中給幾位被害人按照罪行嚴重程度排個序,華盛頓和孫胤庭應該較輕,京極久保無疑是最重的。我也說過凶手給自己的殺人設定了順序,這個順序就是讓罪行較輕的人早去超生投胎,而罪行越重,越要在此世接受死亡恐懼的折磨,在遭受與所犯罪行相應的痛苦後,才送他歸天。當然,這個罪行輕重的認定,完全憑凶手自己的認知,沒有任何標準。

“不過可能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京極雖然十惡不赦,卻不是最後一個被幹掉的,可從第三次謀殺開始,凶手取得了安排謀殺發生順序的主動權,按理說他完全可以選擇最後殺掉京極。為什麼會這樣呢?其實道理很簡單,最後送管家去死對凶手來說更為重要——是那種非他不可的重要。”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凶手的唯一目標就是京極?”

這或許是我聽到亨特警長提出的最有建設性的提議。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想過?”費爾似乎有點尷尬,“你一定是想說類似阿婆的《ABC謀殺案》那樣的故事?隱藏樹木的最好辦法是藏於樹林中。但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就是,雖為連續殺人,卻沒有列車時刻表之類標誌連續殺人的證物,或許你會說人偶就是證物,但麥卡錫的死亡現場沒有再出現預兆第六場謀殺的人偶,而且在爵士死亡的時候,也沒有人偶出現。對於連續殺人犯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在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標後立刻罷手,特別是將某一個目標隱藏於眾多目標中的時候,那樣很容易讓警方懷疑凶手是和最後一個被害人有密切聯係的社會關係。而現在,如果我們假設凶手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京極,殺前麵三個人都是為了製造‘樹林’,而後麵繼續殺麥卡錫也是為了擴充‘樹林’的隊伍,那麼此時停手不就等於前功盡棄了嗎?隻要警方沒有懷疑到他,他就應該繼續下去,就好比偵探小說決不能讓偵探本人成為最後的凶手一樣——《帷幕》或《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這種除外,他們可以違反法律(這僅限那個推理小說的黃金年代),但不能被逮捕,在沒有被警方懷疑的情況下收手也不符合連環殺手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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