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小節:Oratorio~屍影在火光中搖曳 其之二(1 / 3)

對於京極的屍體或者滿屋子的蠟像來說,無法打開的蠟像室就好像一隻巨大的匣子,將他們牢牢關在裏麵。說是棺材似乎更恰當。

這時,我別出心裁地幻想自己成為京極,成為一具屍體,被封閉在無法打開的空間內。我以為把自己當成被害人,說不定可以解開密室之謎。古往今來不是也有很多偵探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設身處地的站在犯人的角度進行思考,最終抓住線索,走出迷宮的嗎?

以一個傾斜的角度仰臥在地上,身體浸泡在血泊中,我能感受到血液從勃頸處劃開的傷口中不斷湧出,在身下彙聚成一灘,白色的襯衫被染成鮮紅,擋住了本就不寬闊的通道。

喉嚨被割斷的一瞬間,並沒什麼切實的感覺,隻有一種身體漸漸被抽幹的惶惑,直到撫摸脖子的手被自己的血染紅,同時看到自己的血往身體的前方飛濺出去。隻有一秒鍾,腳下一軟,整個人躺倒在地。我想要掙紮,想要盡平生之力呼喊,我的腳能碰到蠟像的支架,卻連踢倒它的力氣都沒有,就算用手捂住傷口,還是無法阻止鮮血從裂縫穿過指縫浸沒整條手臂,這種靈魂一點點從軀殼中逝去的感覺,整個人生中,大概沒有比這個時刻更令人絕望的了。

從匣子被關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無法逃脫的命運,如同黑洞一般。我能看到凶手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並大喊一聲。我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因為很顯然這樣會把其他人招來,凶手不就逃不出去了嗎?會有傻到犯罪後第一時間就把目擊證人叫來的笨蛋嗎?

可是凶手——大概是因為天剛亮的緣故,房間裏的光線還不那麼清晰,我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孔,他的衣著和暴露在外的雙手都能看到,卻唯獨看不見長什麼樣子——又做了一件我讀不懂的事情,在他用慘叫把目擊證人招來之後,卻又從裏麵把蠟像室的大門鎖上了,而且還把鑰匙插在上麵,然後用手從上到下用力朝鑰匙砸去,隻一下鑰匙就因為手和鎖孔的作用力而折斷。這麼一來,我——京極久保是不可能獲救了,可是凶手自己不是也出不去了嗎?

大概是因為用腦過度,意識漸漸從我的身體裏消逝。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隻看到伊萊莎一陣惡心眩暈癱倒在地,周圍那麼多男人,卻沒有一個上前照顧她,因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我的屍體。

“我的朋友,我們該走了。你怎麼了?”

幸虧費爾推了我一把,終於讓我恢複了意識。如果再那麼以被害人的身份妄想下去,我恐怕會患上精神分裂的。

“幫我個忙,臨走之前我們還有一項工作要做,至少得把被我弄壞的門複原吧。”

望著我和費爾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基本複原的大門,我的心中忽然湧上一絲欣慰,畢竟大門壞掉了,從今以後最多隻能虛掩,想必也就不會再發生密室殺人的惱人難題了吧。

“在我胡思亂想的那段時間,你又有什麼發現?”

“什麼發現也沒有,說實話,我的職業生涯裏沒有比這個上午更糟糕的了。”

“那麼我們接下來去哪?”

“你說呢?除了被害人的房間還能有什麼地方?”

*

到京極的房間調查是今天的第二站。準確的說,是去京極和孫胤庭的房間好好調查一番。

房間門沒有鎖,或者說上不上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曾經在這裏生活過的兩個人都已命喪黃泉,而且同樣是遭到謀殺,認為這間屋子被詛咒了是很正常的吧,或許往更大的範圍說,這個家本身就是受到詛咒之家。

“你們要去調查京極的房間?”

在樓梯口碰到兩位官方刑警時,被問起這個問題。費爾老實地回答說是,我以為警長們會死皮賴臉跟來,畢竟如果被我們搶先發現了什麼線索,他們會感到很沒麵子的吧,結果我的估計發生了偏差,大約是覺得我們根本也不可能發現什麼,而他們一定是又掌握了什麼足以對我們一擊致命的線索,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跟我們一同調查的打算。我們往二樓拐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下了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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