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年身形閃動間,化一為三,而後又化三為一,拖出那羅網籠罩。“別躲躲藏藏的了。”五指虛點,一束束劍氣似是早已就緒,隻待著一聲令下便要見血而還。
“擾我燼家,死!”熟悉的腔調,帶著不可理喻的居高臨下與理所當然。朝年諷刺的笑了笑,手臂一揮間劍氣四散而出,如今是敵在暗我在明,這燼家說的是好聽,可還是喜歡背著陰人,可笑是不可笑?
三聲炸開的聲響,三個方向的劍氣被淩空打碎。有三道裹在三色火焰中的身形浮現,一道道火焰凝成的字符迸現,一股駭人的氣勢急劇攀升。
七星一閃而沒,識海中的劍形光芒大盛,浩蕩的劍意若漫無邊際的汪洋大海,但又刹那凝成無物不破的神劍,衝上一道人形火焰,黑白身影緊隨其後!
一張一放間,朝年那一頭被燼家燒的隻剩進半的長發飛舞,雙眼中是至純至淨的無,劍光乍現間,熾熱的鮮血從那人喉嚨濺出,纏在劍上。
那人身遭的火焰熄滅,鮮血從喉嚨中溢出,瞪大了雙眼,無堅不摧的劍早已將他的經脈絞得粉碎。
“燼家,真的很煩。”朝年的聲音本是溫和,不帶感情。可在餘下二人眼中卻如同是索命的惡鬼,正在拽動手中奪魂的鎖鏈。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他們三人自幼便被燼家收養訓練,三人聯手,跨境斬敵也並非不可。
可孰能料到,士別三日,竟精進如此。
兩人中其一瞥上朝年手中那斜下的,正在滴血的劍,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可轉瞬又清醒,他們不能逃!逃,是必死,不逃,尚有一線生機。
“可憐。”朝年腳踩七星,手中利刃精準的點上三色火焰凝成的刀劍,身形未曾停滯半分,劍若遊魚,身若弱水,妙到毫巔地“繞”過兩人打出的道器仙兵,一劍穿心而過。
“別殺我,我能替你……”最後一人心靈終是崩潰,大號著求饒,朝年神色如常,他不喜歡廢話,既然已是生死相向,哪有收手的道理?
劍意壓下,洞穿識海。
這時,那遠坐天邊的螭獸左目睜開,望向那股遠方,它感受到了一股銳不可當的劍意,雖隻是一刹那,卻足以引起它的興趣。
這股劍意充滿著隻有青年一代方有的銳度,它咧開那猙獰馬首上的大嘴,鋒銳的尖牙若前鋒林立,一抹淡淡猩紅在那睜開的左目中浮動。
“鬼族年輕一代的還有這等人物。”
那是它的戰意,那股潛藏在骨子中的野獸的獸性,好戰,被挑起了。
……
清冽的泉水淌過劍身,汙濁的血被盡數洗盡。
從那隕凰得了這死之極境醞釀出的泉水出來,朝年愛上了洗劍這件事兒。
他立在一座壟起的土丘上,視線所及處,數不清的人影,不,鬼族人影在那方躍動。而越過他們,隱約方可間那座巍然的峽穀-那隔絕的八域與九州萬年的鬼門雄關。
鬼族真的迫不及待了,八域齊至,陣線分明,已是鬼門前安營紮寨。亂域的勢力當然是極不情願,這無異於引狼入室,可一族大勢所趨,縱使是整個亂域一致對外,也仍然是有心無力。
朝年看見打著玄域大旗的那方地界,有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向著那螭獸行去,這人頂多二十出頭,因為那步子昂揚,不像是中年暮人。他似是在與它交談,螭獸搖了搖頭,一目未睜。
那人拱了拱手,又開口像是詢問了數語。
驀然間,一束束幽黑光芒若幽靈般射出,眨眼間便要纏上那道人單薄的身影,螭獸那靜放膝上的粗壯獸臂探出,若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掌拍下!
那道人似是早有所料,靈氣凝成一片淡藍光幕,環繞周身,雙手連動,大地九方有九個巨大的白色道文衍出,綻放出奪目的光芒,九字射出道道匹練,化為一座大山鎮壓而下!
一聲驚天獸吼,那聲音中充滿著不屑。螭獸對那座壓頂大山視而不見,不見絲毫顧忌。
而就在那幽黑臨近,那道人臉色豁然大變,哪裏還有什麼風輕雲淡?慌亂後退間一麵八卦被祭出,道圖撐開。
可終究是晚了,那幽光似是可溶萬物 ,淡藍光幕,八卦道圖,統統不堪一擊,觸之即沒,獸掌壓下,一聲慘叫,轉瞬被大地的轟隆震顫覆蓋。
螭獸仰天吼動,仿佛山河都在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