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鬼門關前(1 / 2)

“這隻是一盤普通的窩頭,小半仙兒。”朝年看那黃紫道袍的少年漲紅了一張臉,不禁有些好笑。他岔開話題,問了些薑婕的事兒,聽得薑婕失蹤,他的眉頭凝成川字。

朝年問是不是燼家動的手,還是秦絡幹的好事,那黃紫小道士說都不是,她是自己不見的,長生天與燼域的人本來就不對路的。

“自己消失……”朝年不是個動不動就把隻會撒氣的人,秦絡和這位小道士根本沒必要騙自己,再說薑婕確實不是個普普通通的姑娘,先不說他倆那離奇的偶遇,光是她的那麵說是家傳的青銅古鏡,就讓他也看不透。

“那秦絡?”

這黃紫大袍中的人搖了搖頭,說與你沒幹係。

朝年笑了笑,有半個金尖兒被他吞入腹中,沒再說話。

小道士見朝年想事兒出了神,那雙幹淨的眸子又飄到了那金尖兒上,看著朝年不注意,伸手塞進自己嘴裏。

大街上,喧嚷無處不在,就算是崇修尚道的鬼族八域,普通人依舊占了不小的數目。那些眼眶中鬼火飄忽的人,那些在路邊擺攤大聲吆喝的人,那些牽著孩子,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衣但也其樂融融逛街的人,那些正左擁右抱,一臉豪氣的人,那些環肥燕瘦,或是清麗高雅,或是嫵媚動人,或是性感,或是清柔的人,太多了,人來人往,他們不全是普通人,有修士,形形色色,難以概述。

朝年怔怔出了神。

那小道士疑惑的瞥了朝年一眼,又向老板點了兩盤金尖兒,想著帶回去給問玄湖的同門嚐嚐,給老板說了讓朝年付錢,也不將金尖兒放進戒指中,隻是端著就往內城去了。

寬大的袍子拖在地上,惹來百姓的側目。

他長舒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神,那小道士走他是知道的,卻裝作不知道。就是這不經意間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讓他竟有些恍惚。

“翠湖寒……”朝年心下默然,他太容易被觸動了,識海中神識凝聚的劍甚至有些不穩,在那刹那,他的道心竟出現了裂痕!他想到了了秦絡來找他與薑婕時,說到那“給”字時的決絕,那種孤注一擲。

雙眼合攏,朝年凝神一刻鍾,既然過了,那便也就是過了。他將超出了那三盤金尖兒價值的靈石放在桌上,也算是對這老板不嫌棄自己坐了這麼久的回報。

出了城,幾道影子吊在朝年身後,朝年故作不知,徑直朝著鬼門關行去。

“一個,兩個,三個……我變得喜歡自言自語了。”朝年默數著人數,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燼家的人,他總覺得自己突然變得有些神經質,他想回九州那邊去,這八域讓他感到不舒服。

這片焦黑的土地依然,那幾座矮丘,幾個枯死的灰黑色的樹幹還是挺立著。

他遙遙的已經可以望見有一片黑壓壓的影子。萬年已過,鬼族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八域齊至,隻等鬼門關開,一聲令下,共赴九州。

朝年不知道究竟是九州的什麼讓外族如此著迷,先是靈族,如今又是鬼族,其餘大大小小的散兵遊勇更是難以計數,那片如今仙道凋零的大地上,究竟埋藏著什麼?

“咚咚咚!”

巨獸震顫著大地,朝年吃驚的望著天邊,“這種生物,竟然真的存於世上!”

螭。

通體散發著幽光,三隻眼瞳一合兩開,目若合鱗,犄角似盤羊之角,人立而行,高百丈有餘,是真正的頂天立地,幽日散發的光芒被它盡數擋在身後,仿佛是一片天幕。

“五百歲為一輪,五百生,五百立……”朝年默想著從古書中看到的一切,螭的壽命悠長,它們那駭人的角上刻著年輪,一輪為一個甲子,而這隻隻不過四輪,說是一隻正直青壯的也不為過,若是以人類或鬼族人的眼光去看,隻不過虛長常年幾歲罷了。

“螭族現世,那北冥錄何在?這隻螭也要入我九州?”朝年想不通,螭族雖是天地凶獸,當列世間凶獸一流,它們的祖先曾撕龍裂鳳,吞天噬地,有道是“古螭祖執北冥寶錄,掌世間萬物生死。”

那段獸族最輝煌的時刻,螭,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大地震顫不斷,仿佛是山崩水裂,那擎天的螭獸緩緩坐下,竟是如人鬼修士般盤膝麵朝著東方,三目皆閉,全身幽光收斂,靜靜蟄伏於此。

就在此時,一張燒的火紅的羅網從天而降,迎風而漲,獵獵作響,劈頭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