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甲子,寒暑不知歲月。

她不知在這山穀中呆了多長時間了,開始的時候,還日日用匕首在石壁上刻下日子,記錄有幾天,時間久了,也懶得再記。

夏季到了,天氣越來越熱,雷雨也越來越多。

又是一個暴雨的天,雨水衝刷著山澗,上遊的河水彙聚而來,門前的瀑布也比以往更寬更急,聲音回蕩在山澗,聲勢浩大,震耳欲聾。

流羽躲在石屋裏,用泥巴捏著小人,一個小人是流雲,一個小人是她,又有小人是楊媽,流國公府上的人全捏了個遍。

她將這些小泥人放在地上,又用匕首削了些小木桌子,小木椅子的。

這樣,一家小泥人都有桌子吃飯,有椅子坐了。

她怔怔的著著那些小泥人,半響掉下淚來。她在此處,是如此的想念流雲,隻是心下也有些惶惶,隻怕流雲四下找她不著,已經死心,或者當她已經喪屍野外,從此忘了曾有這麼一個小姑娘的存在。甚至,他娶了別的姑娘,從此不再找她,她是不是就要在此一輩子。

暴雨下得足足一天,她透過厚厚的水簾往外望,水簾那麼厚,望也望不穿。

上遊似乎衝來了一個箱子,箱子在瀑布底下打著轉,被水流衝下潭底深處,又被浮力給托了上來,一直翻上翻下,浮浮沉沉。

她突然好奇心起,想撈這個箱子上來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麼。

她放下削木頭的匕首,在柴堆裏撿了根大的樹枝,就趴在地上,去勾那箱子。濃濃的水霧濺在她臉上頭上,她也顧不上。

箱子勾了過來。她丟開樹枝,伸手提住了箱子,蹲起身,正想用力將箱子提上岸來,誰知一個浪子湧來,箱子被水浪推了開去,她站立不穩,倒被箱子拽下了水。

她急忙抱住木箱,轉瞬間又被卷入子瀑布底下,鋪天蓋地的水柱衝擊在身上,一下就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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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目的陽光刺得她睜開眼,卻又趕緊眯上眼。

她動了動四肢,還好四肢健全,看這陽光普照的樣子,想來也不是地獄。

等她的眼睛適應了光線,才四處打量。

她仍是抱著那木箱,正仰躺在兩塊巨石的縫隙中。四周,仍是山穀,隻是,並不是那塊她已經熟悉的山穀。

依舊是南北走向的瀑布,東西兩邊的懸崖不如前一個山穀陡峭,四周沒有了果樹,布滿了藤蘿。北邊是瀑布,南邊又是一個斷層瀑布,隻是地勢更開闊一些。

想來是她抱著木箱,被激流從上一個山穀衝到這一個山穀裏。又被水衝到這巨石縫上卡著,,再也衝不走,水一退,就躺在半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