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倒有些為難,怔了怔道:“那我也出去陪你挨打好了。”
流雲心裏一軟,想伸手愛憐的摸摸他的腦袋,卻是力不從心。縣太爺已聽說流雲醒了,趕了過來。
流雲見了縣太爺來,欲起床行禮,縣太爺搶前一步,扶住流雲道:“恩公傷病在身,切切不可亂動。”
流雲道:“你一口一個恩公的,我記不得何曾有恩於你。”這話從縣太爺叫他恩公時就想問起,一直找不到機會問,這會兒總算問出口了。
縣太爺動容道:“三年前,在下進京趕考,結果在古劍山一帶碰上一夥強盜,還好碰上恩公,不但將我從那夥強盜手中救出,還送我二十兩銀子作盤纏上京,這才有了我今日。恩公的大恩大德,在下一直銘記於心。”
流雲有些茫然,三年前,他的確去過古劍山一帶,也曾一夜挑戰董家塞七百多人,他一天到晚行俠江湖,援手過的人自是極多,贈人銀兩也是常事,沒想到這麼一點恩情,倒讓這縣太爺一直牢記在心。
小叫花見流雲不說話,還以為他在生氣,於是對那縣太爺道:“既然你說他是你恩公,為什麼又要把我們抓到衙門來?”
縣太爺自是驚得臉上有些冷汗,道:“我們隻是聽著那婦人來報,說殺段記當家的賊人住在她店裏,我才派衙役些去拿人。卻不想拿錯人了。”
流雲自是想起那婦人見到那胭脂盒的神情,不由問道:“不知那段記當家的,跟胭脂盒為何關係。”
縣太爺頹然道:“那段記當家的,就是研製胭脂為生。她的胭脂製作極好,一向隻供富貴人家。不想突然間被人捂死在屋裏,什麼線索也沒留下。屋裏的胭脂也被洗劫一空,上頭的勒令我半月破案,這都過去幾天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小叫花子這會兒終於是明白怎麼被抓進衙門來了:“你的意思是,誰身上有胭脂,誰就有可能是殺人凶手?”
縣太爺道:“不敢說是凶手,但多少有點關聯。”這話的意思,已有些明白,他沒想過兩人會是凶手,但卻將破案的希望寄托在流雲身上,哪怕流雲露得有一點半點消息,也好過他大海撈針。
流雲聽得此處,怕小叫花在一旁說出那胭脂的來曆,自然會查到他殺死那兩人的事。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生死是常事,官府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此時當著縣太爺的麵,說殺了兩人,終是不妥。微微欠身,裝作身子不適的樣子,呻吟一聲,身邊兩人都看了過來,眼中自是關切。
流雲有些歉意,順勢轉了一下話題:“如今這病得厲害,還要勞煩大人一下。”
縣太爺忙道:“恩公不要跟我見外,有事直接吩咐就是了。”
流雲伸手去懷裏,卻掏了個空,才想起衣服全換過了,東西不在身邊。定了定神,問小叫花子道:“我的東西,放哪去了?”他明著是問小叫花子,實則已算是質問縣太爺,因為換他衣服的人,全是縣太爺手下。
一旁的小丫環趕緊托著個盤子過來,道:“公子,你的東西全在這兒,沒有動。”盤子上,正是流雲緊張的當票。
流雲伸手接過當票,對丫環微微頷首,算是道謝,然後對縣太爺道:“明日還請大人幫下忙,準備一輛馬車,將我送回中洲”中洲是他離這兒最近的一處院子,能回自己的地盤,最好不過。
縣太爺道:“恩公重病在身,怎麼也該在這兒養好傷再走。”
流雲道:“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病天下沒有幾人可治,多留這兒一日,自是早一日送命。如果大人真心希望流雲好,還望按我的要求準備。”
縣太爺歎了口氣,道:“好不容易見著恩公,卻不料卻又要匆匆作別。”但想著流雲所說的卻是實情,流雲病已入膏肓,不宜再在此地久留。
流雲將當票拿給他看了一眼,道:“另外,還請大人去這個當鋪打個招呼,這所當之物,務必好生保管,三月內我自當差人十倍價格來贖回。”那混混從小叫花子手上搶了那塊玉去,已作死當當給當鋪,流雲縱是極在意那玉,但現在也不可能去明搶回來,隻待先回去養好了傷,再回來作打算,以免當鋪之人把那玉另作處理。
縣太爺道:“些微小事,打個招呼就是。”在他的地盤上,說句話應該不難,但看流雲的神情極為慎重,隻得改口道:“我到時候親自去當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