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安寧不得(2 / 2)

若是寒雙魚不清楚事實,她此時定會以為雲塵愛的是她,因此嫉妒癡狂,發怒;她心中笑了聲,真覺得自己此時還有心思想這些無聊之事,真是可會自娛自樂的很。

寒雙魚在雲塵耳邊吃吃的笑著,笑出了眼淚。笑罷,她目光陡然變色,如冰水般徹骨,道:“我真不知你是那神醫聖手雲塵?還是那殺伐傲慢的林甫?或者是故作驕矜的夏侯軒?!”

雲塵隨著她一個一個蹦出來的名字麵色驟變,他驚得鬆開了寒雙魚,一步一步後退,直至他抵在寒雙魚麵前的宮牆上,寒雙魚才繼續一字一句道:“蘇蘭兒愛的也不是你,是蕭衍!”

雲塵目光一緊,繼而長劍便現了身,直抵寒雙魚的脖頸。兩人便在這皇宮內過著招。十二月的寒風淩冽,吹的枯枝瑟瑟發抖。孤冷的月光斜斜的照了下來,映著月下殺氣橫飛的兩人。

寒雙魚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如何了,她隻記得當她快手刃刺中林甫的左肩時,瞧著他身上的鮮血隨著她的動作汩汩而出,嗅著那冷冷的血腥味,她臉上露出滿足而又痛快的神色,而後她直直向後倒去。半空之中,她的身子被人一撈,便撈了起來,繼而在這空中飛速移動。

雲塵不顧自己肩上的傷口,一把又將寒雙魚塞進了天牢,他仍立在那塊方斑處,半蹲下捏著寒雙魚的下巴道:“你如何得知的?”

寒雙魚被捏的生疼,頭猛地一歪,便脫離雲塵的掣肘,她懶洋洋的靠在牆壁之上,睨著雲塵道:“我原本隻猜出林甫是夏侯軒,因著兩人身上的氣味和細小動作相同。今日,我才猜出是你!因著你同林甫一般戀著蘇姐姐。庸居關一役,你每次無聲無息的消失,不過是在尋一種藥草,而那種藥草卻又是緩解心疾的病症。林甫會醫,雲塵會醫,而你一出現,林甫便失了蹤跡。所以你便是林甫,亦是夏侯軒。”

雲塵的身子隱在陰暗裏,寒雙魚瞧不清他的神色。隻覺得他似乎在低頭沉思,過了半晌,雲塵才道:“我要你一樣東西。”

寒雙魚閉上眼眸,似是疲累的很,不發一言。

雲塵繼續道:“莫要等到蕭衍來同你親自取?”

寒雙魚睫毛一顫,仍舊不言不語。

雲塵心中急的很,但也摸不清寒雙魚到底是何態度。那東西必須她心甘情願才行,若是他取,那便失了新鮮。不過若是寒雙魚一直不願,他倒是也不在意親自動手。

兩人便這般對峙著,過了許久,寒雙魚才睜開眼睛,將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扯,便露出雪白的胸口和脖頸。

雲塵一驚,猛地站起身子,背轉過去,他怒斥道:“寒雙魚,你莫以為如此我便會放過你!你真是······”

“恬不知恥”四字還未說出口,雲塵便聽到一聲悶哼,而後鮮濃的血氣彌散開來。

他愣了一愣,才聽到寒雙魚略帶虛弱的嗓音道:“藥瓶。”

雲塵知此事已成,他緊忙從懷中掏出早已備好的青瓷色藥瓶,轉身蹲下去接寒雙魚心口處不斷溢出的鮮血。待藥瓶裝滿,雲塵將瓶塞一扣,收入懷中,轉身欲走。走到一半,他身子一頓,道:“此血我需取七日,日日如此,你可受的住?”

寒雙魚斜勾了勾嘴角,將衣服攏起,淡淡道:“雲公子自是有法子讓我受的住。”

雲塵輕嗬了聲,譏誚道:“蕭衍值得你如此?”

寒雙魚覺得心口疼的厲害,便掏出自己隨身帶的藥粉隨意撒了些在傷口上,才道:“與他無關。”

雲塵聽罷這句話,麵無表情,停了半晌,他才從懷中掏出另一瓶藥隨手擲給寒雙魚,警告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多言!”

寒雙魚抬手一接,拇指一勾,瓶塞便被啟開,她閉著眼睛倒出一粒藥丸放入口中,藥丸入口即化,帶些清清涼涼的竹香。不一會兒,她便覺得自己心口不那麼疼了,但對於雲塵的話,她卻未接,隻將身子躺在稻草上,瞧著那窗口處巴掌大小的天空兀自發呆。

雲塵瞧著她這模樣,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待雲塵走後,已是醜時。

她聽著旁邊牢獄裏犯人慢慢傳來的咿咿呀呀,獄頭悠悠轉醒,嘴裏罵罵咧咧的髒話,以及落鎖被“啪”的被打開的聲音,她便覺得今夜果真是安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