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曦月瞧著寒雙魚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似乎與記憶中一浪蕩子重合,她甩了甩頭,寒雙魚已走出了視野。
蕭曦月一抬眼,便瞧見哥哥深邃不露任何情緒的目光,她輕歎一口氣,便拐了進去,瞧自個皇嫂去了。
天牢內,寒雙魚隻身抱著腿在一旁坐著,聽著耳邊耗子磨牙,蟑螂爬過的碎步,看著頭頂那一層層厚厚的蜘蛛網。她便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當乞丐住破廟的日子,想來她真是做不得貴人,總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整。
寒雙魚輕歎一聲,伸了伸蹲的有些僵硬的胳膊腿,將後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嘴裏叼著一根稻草,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腿。
不幾時,外頭的月光透過高牆上的小窗子透進牢房裏,打在地上形成一塊方形的光斑。而那黑衣人無聲無息落在那塊光斑上,低頭盯著一身髒亂的寒雙魚。
“滅口?還是殺人?”
黑衣人隻道:“我隻要一樣東西!”
寒雙魚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雲塵,你這裝人的功夫不到家啊。”
雲塵擰了擰眉,道:“你害了蘭兒,你要救她。”
“毒蠱不是我下的。”
“毒蠱以你的血喂養。”
“你是在要求我,還是求我?”
“你不說報答我嗎?我隻要這一樣東西。”
“你救了我,亦給我下了毒!我們兩清!”
雲塵深呼了幾口氣,才將想要將寒雙魚摁在牆上捶打一番的心思給消了下去,他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淡定;
如此做完,他冷笑道:“寒雙魚,你當蕭衍不知我來這裏?不如我帶你去看看蕭衍可好?”
寒雙魚聽此,身子一怔,隱在黑暗中的臉色難辨,那雙明亮的眸子似一刹那染上愁鬱,又一刹那恢複常色。
雲塵雙唇緊抿,神色複雜。
寒雙魚似被激怒般將口中的稻草吐了出來,上前一把扯住雲塵的衣襟冷冷道:“好啊~帶我去!”
雲塵一把拽下寒雙魚扯著他的手,挾著她的腰便將她從正門帶出了天牢。天牢內的眾牢獄皆恍恍惚惚,目光迷蒙。
兩人在暗夜上空幾個起落,雲塵便帶她來了關雎宮頂。兩人皆吊在屋簷上,瞧著內裏的場景。
此時,蘇蘭兒正倚在蕭衍身側,蕭衍半環著他,目光極致溫柔,情絲環繞,仿佛他懷中是這世間易碎的千般琉璃,亦是他心之所係的戀人。寒雙魚瞧著隻覺得刺眼的很,直直從眼中刺到了心底,刺的她心口嗞嗞往外冒血。
蘇蘭兒麵色蒼白,身子瘦弱,如一株風中拂柳,但麵容仍是端莊豔麗的很,晃亮了雲塵的雙目。她輕咳了聲,蕭衍便緊忙將一旁的藥碗端在手中,一口一口喂著懷中人,瞧見她將這藥汁喝了個幹淨,他眼中便又浮起那股難言的溫柔,如一泓秋水水照人寒。
喂罷,蕭衍便將她扶至床榻,手指拂去她額間的碎發,輕輕吻了吻蘇蘭兒眉間,握著她的手道:“蘭兒如今可覺得好些了?”
蘇蘭兒麵容清冷道:“不牢陛下掛念!”
蕭衍目光一滯,歎息了一聲,一把將蘇蘭兒攬入懷中,不顧她的掙紮道:“蘭兒若再不聽話我便吻了哦!”
如此,饒是蘇蘭兒一向冷清的臉上也現了緋紅,她冷嗤道:“浪蕩子。”
“隻敢對蘭兒一人浪蕩。”
寒雙魚瞧到這,身子往上一翻,身影便迅速隱在了夜色之中。
她自是沒瞧到蕭衍那略帶迷茫的神色,帶了些未明的含義。
寒雙魚此時在路上飛速跑著,仿佛要將所見到一切都甩到身後。
蕭衍從未對她那般笑過,他從未笑著打趣她,他從未對她那般柔聲說話。她隻記得唯她犯賴的時候,蕭衍才會無奈的抱著她,親近她。甚至她覺得兩人之間的幾次不過是蕭衍的發泄而已,他需要一個人,他並不討厭的人。
寒雙魚如是想著,便覺得自己悲哀的很,她跑累了便倚在宮牆之上喘著粗氣,眼淚簌簌落下,一滴一滴打在地上,仿佛重石砸在她的心上般。
此刻,她的身子被人一撈,整個人便被麵前的黑影抵在牆上,那黑影目光中也滿是受傷癡狂之色,他貼近寒雙魚咬著牙道:“你瞧見了嗎?蕭衍愛的是蘇蘭兒,不是你寒雙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