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魚在暗夜中詭異一笑,帶幾分冷然,帶幾分譏誚。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便輕輕鬆鬆順利回到華清宮,華清宮外的宮侍仍舊如她離開時那般乖順站立著,她掃了一眼,便悄聲息的探進了宮內。
偌大的宮殿確實較外麵暖和的很,她二話不說便褪下自己的夜行衣,鑽進被窩,不一會兒,她的身子便暖和過來。臨睡前她仔細瞧了一眼華清宮,而後才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卻將寒雙魚及早的喚醒,她昨夜睡得並不安穩,不知是何種緣故,夜裏翻來覆去做著噩夢。待睡醒之後,她這夢又忘得一幹二淨。
待她清晨夢醒時,窗外的天還泛著青色,院中的紅梅被鳥兒壓得低著枝丫,宮侍們正來來回回忙碌著打掃華清宮。
伺候寒雙魚的宮侍醒了,連忙上前道:“奴婢們可是吵到娘娘了?”
寒雙魚正直愣愣的看著外麵的紅梅,聽到這茬,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她便側頭瞅著這位宮侍,一瞧才發現,原是熟人。
不過這熟人卻似瞧見什麼可喜的東西般眼中含著不可抑製的愉悅,而後又似想到什麼般捂住唇瓣,臉上表情轉而為驚嚇,她顫抖著手指向寒雙魚道:“寒侍衛?”
寒雙魚斜睨著碧兒,身子一探,便將她抓到床側,低聲對她道:“莫要聲張!”
碧兒眼含淚珠,緊咬下唇,點了點頭。
寒雙魚見碧兒應了便將她放開,側著身子道:“是陛下讓你來的?”
碧兒緊抿著唇點了點頭。
寒雙魚又問:“為何剛才那般驚訝?”
碧兒沉吟片刻,閉著嘴搖了搖頭。
寒雙魚將頭一歪,猜測道:“碧兒是認為我在男扮女裝,同陛下行斷袖之戀?”
碧兒柳眉緊蹙,眼睛不敢看寒雙魚,隻盯著自己的腳尖,局促不安。
寒雙魚又一把將碧兒抓了過來,讓她坐在床側,“有一事我須得和碧兒說說清楚,碧兒聽了莫要怨我。”
碧兒一怔,抬了屁股往外走去,不願聽寒雙魚說這一事。
寒雙魚一見,便知碧兒想必也猜到她本是女兒身的事實,便也由她去。
傷了女兒家的心,寒雙魚也頗為無奈。不過碧兒年少,今後會碰著許多好男兒,自然不會係在她這“假俊郎”的身上,如此想,寒雙魚便覺得輕鬆許多。
她這一輕鬆,便覺肚子便有些空蕩。
瞧著外麵無人招呼她,她便自顧自的梳洗一番下了床。
一出內殿便瞧見風朗月明的蕭衍。
他此時褪了朝服,仍是一身素白的錦緞衫子,坐在外殿中央的桌椅上喝著稀粥,發覺她來了,便將手上的稀粥放下,拿起一側的錦緞擦了擦唇角,這才道:“怎不多睡些時辰。”
寒雙魚低斂了眉眼,走上前去道:“睡夠了,便起了。”
蕭衍側著眼瞧了瞧她,嘴角含了笑道:“今晚宮中有宴,可是要來?”
寒雙魚任身後的宮侍撩起長袍,坐與桌旁,道:“陛下有令,自是要的。”
蕭衍點了點頭,便同寒雙魚一同食著早飯。
兩人在宮侍麵前倒也是隨意自然,不過卻也不失禮數。
寒雙魚知道這宮中規矩多,雖有些不習慣,不過也盡量擺出姿態萬千的架勢來,畢竟不能丟了蕭衍的臉麵。
而對於今夜這宮中的盛宴,寒雙魚倒是頗感興趣。
這當,寒雙魚無聲無息的喝著碗中的銀耳粥,突想起一事,便斜睨了蕭衍一眼,問道:“陛下可知雲塵下落?”
蕭衍已吃了七八分飽,淨了淨手道:“你尋雲塵何事?”
“不過是循些藥理上的不懂之處,想來上次別過,倒也是許久未見雲塵了。”
蕭衍點了點頭,道:“好。”
得了準信,寒雙魚這心便安了下來,不過如此吃飯著實讓她失了胃口,她剛想揮退眾人,蕭衍倒是先開了口道:“你們暫且退下。”
眾位宮侍乖順的垂著首,移出殿內。
寒雙魚這當才歪頭瞧了一眼蕭衍,嘴角一歪,甚是俏皮。
蕭衍則撐著頭,斜眼瞧著她,眼中帶了些許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