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魚這人一向吃軟不吃硬,見麻六這一副你著實想錯的表情和恭謹地態度,便也不好意思直接拂袖而走。
麻六做完這一切,自己才坐下,對著寒雙魚道:“寒副統且慢慢聽我說與你聽,裴大人並非什麼都未做?”
寒雙魚端起茶杯,挾著杯蓋一下一下的撫著青綠的茶葉,道:“哦?那你倒是給我講講他做了什麼?”
“寒副統雖是禦林軍副統,但行事作風頗像江湖中人,恩怨分明,嫉惡如仇。但朝堂自是不比江湖,朝堂中的破雲詭譎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且不說裴大人,就說曾經名滿天下的寒大將軍,也是行差一步,而毀了一生。”
寒雙魚不耐煩道:“就說裴容遠,別給我扯遠了。”
“咳咳,是,是,這裴大人不單單是自己一個,而身後有著裴家,他的父母、弟弟、祖父,自是不可能不謹慎。且不說這件事本來證據本不全麵,僅僅是憑著李家遷了新宅,張相和孫大人牽扯其中?根本糾不出幕後之人。”
寒雙魚蹙眉道:“戒塵最終不曾指認?”
麻六生怕隔牆有耳,低聲道:“宸王製著他的親人,他如何能開口?裴大人自是也做了努力,但戒塵一直不曾言語,隻道是自己的執念所致,而上麵催的頗緊,不得不結案。”
寒雙魚垂眸沉思,片刻,才道:“即使戒塵開口了,怕是不到正式審理,也會被暗殺。”
寒雙魚之前隻想了個大概,以為裴容遠故意避開幕後之人,便去質問裴容遠。裴容遠也不曾為自己辯解,隻道自己是為了家族,如今聽麻六一細說,這才知曉自己確實魯莽,妄責裴容遠了。
“確實如此,而且大人已經暗中派人保護了李家一眾,也是仁至義盡。”
寒雙魚聽到這句,驚的起了身,“什麼時候派去的?”
麻六被寒雙魚這一驚一乍弄得有些蒙,機械道:“昨日”
寒雙魚冷著臉疾步往外走,這蕭禛既能做出脅迫親人的事,便定會斬草除根。
這當,李家眾人怕是凶多吉少。
寒雙魚剛出了偏廳,便撞上了一堵肉牆,寒雙魚知曉是誰,便也未抬頭,側身躲開,急急往外走。
那人倒也跟著她走,寒雙魚此時心裏頗亂,不知如何麵對裴容遠,便也不曾言語。
兩人這一前一後的趕去了城郊李家新宅,還未到地方,便見那邊濃煙滾滾,兩人心道不好,便疾奔過去。
火勢頗大,帶著吞噬一切的灼熱能量,伴著墨黑的煙霧騰卷而上。
寒雙魚見著這場景,隻覺似曾相識,募一深想,頭痛愈烈。恍惚間,似乎見著火勢中似有一絕色女子透著一雙極美而絕望的眸子柔和的望著她。
寒雙魚便似瘋了般往裏衝去,裴容遠見著寒雙魚這摸樣,以為她是要救火裏的人,但火勢這般大,怎能有人生還,便慌忙上前緊緊扣著她。
寒雙魚目眥欲裂,頭痛的更加厲害,隻想一頭紮進火海。
裴容遠自是覺出寒雙魚的不正常,她力氣大的驚人,麵上難看,一雙眸子布滿血絲,帶著些許癡狂和絕望。
裴容遠又驚又懼,厲聲喊著:“寒雙,寒雙,你醒醒,你怎樣了?寒雙······”
寒雙魚此時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隻覺耳邊由遠及近的傳來急切的呼喚,似乎是在喚她,似乎又不是在喚她。她微微側頭,眼前的人由模糊至清明,這才認出,原是裴容遠。
她心似乎有些安定,嘴角扯了扯,神色怔楞,“她,死了?”
裴容遠更奇,但麵上不顯,隻是緊緊摟著她,修長的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似在安撫,“她隻是活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寒雙魚似知裴容遠在哄她,整個身子轉了過來,伏在裴容遠的胸口,肩膀微微抖著,似在無聲的哭泣。
裴容遠被寒雙魚這一舉動嚇了一跳,身子一僵,而後眸中抑著的情緒一點點漫了出來,手機械的一下一下撫著寒雙魚的背。
片刻,寒雙魚突然離了裴容遠的懷,退了一步,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裴容遠心中悵然若失,見著刑部的人來了,交代一番,便迅速跟上寒雙魚。見她胡亂的走著,他也不提醒,不知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也隨她不遠不近的跟著。
寒雙魚此時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去哪,到底想幹什麼。腦海中隻餘那女人的麵容,淒厲的、美豔的、頹喪地,她心口仿佛被人深深挖了一個洞,伴著涼涼的冷風,呼呼刮過。
她漫無目的走著,一直走著,隻覺天地間隻餘自己一人。